里头传来：“你去睡觉吧，把药放门口，我等下就出来吃。”

    姆妈贴着门说：“那我去睡觉了啊，你记得吃了睡觉。”她没有走开，等了好一会儿了，站不住，就去远处台阶坐着，盯着这道门。

    何母上午出门了，在外问了句郑医生怎么说，人还没回来。两个佣人问完姆妈没有事情之后，按往常作息各自回房了。余一盏客厅大吊灯亮者。

    何普照躺到快睡着了，懵懵然惊醒，起来慢吞吞套好衣服，把两根假Yinjing丢入马桶，又不是只有两根，才开门。几乎是半眼，他就看到远处的姆妈。他用尽力气开口：“怎么还没睡？”

    姆妈走过来，和他说：“知道你不会很快出来拿。”什么都没有说，帮他拿起门口花台上的水杯、玻璃壶和药，和他一起进门。看着他吃药，只让他喝一小口温水压味，喝多了，他醒了，就很难睡着。

    姆妈帮他牵开被子，又给小宝盖好被子。何普照却不是躺子宫的样子，而是躺进一块玻璃，一粒药舱，他思绪飘到日本的那种药丸公寓，刚好只能躺进一个人。他眼皮很沉，药才到肚，他听到姆妈说：“小宝要不要一起睡？”

    他点了点头，实际上只是眨了眨眼，一根手指也动不起来。姆妈从另一边躺进来，姆妈那边熄了灯，姆妈还没完成拍他后背的动作，这一下他就掉进睡梦，只是没有梦。

    何普照只和溥思思讲了，他和周敏分手了。不得不讲，正周一他还没回校，溥思思问他要照片，又鬼混，又不给照片。何普照对她撒不起谎。

    溥思思听他语气，没有波澜，死水一样，只问他：你有没有事。何普照说：我有事会和你说。还好溥思思没问他为什么，他答不上来。

    周六去找周敏，他是怎么知道周敏何时到家的，他看到周敏下午发的ins说了，“到家了　圆满结束”，并且破天荒地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是一张合照，@出合照上的几个人。点赞量超乎寻常多，合照那几个人也都点赞了，周敏的新互相关注们。评论多是色眯眯emoji、直男们的牛逼，还有平时看他画的人的震惊。现在算是他粉丝了，原本只喜欢他的画，对这个人完全没想象，不太好想象。

    何普照选衣服选得心里发飘，草草套了白T恤，牛仔裤，Chanel黑色粗花呢外套，戴了gucci玳瑁镜框，武装到手指，戴了lv银色男戒。他一直没想法，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周敏拉黑他好友，他才感觉踩空一样。只拿了手机就出现在周敏家门口，路上很顺利，刚好有人开楼下的门。

    周敏很快开门了，也不知道叫他进去，上下看了他一眼说：“不是叫你别来吗？”

    何普照攥着手机，才几天，好陌生——他开口：“发生什么了。”

    周敏说：“没什么，不合适，我们分开吧。”

    何普照牛头不对马嘴：“你不是说你家没人吗？”

    周敏说：“有人没人你不也还会来。”说完无端端暧昧，他转移话题：“没什么事就走吧。”

    何普照：“你要我在门口说吗？老公。”

    周敏后背发麻，那种感觉又起来了，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了，冷热对冲得他齿颤，他声音还能冷不少，说：“分手了就别这么叫吧。”也让出一个位置让何普照进来。

    何普照呆呆的，也忘了问拖鞋不拖鞋，随意坐在沙发上，跟刚醒小孩一样说：“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分开）。”

    周敏站着看着他，说：“就是发现不合适，然后不耽误你。”

    也是好笑，两人反反复复重复着自己的话。何普照说：“发生什么了？”

    又来！周敏对着何普照眼睛，说：“你真的要知道吗？”

    何普照身体细细地抖，他很想抱抱老公，老公和之前一样抱抱他，一动也不动说：“你说吧。”

    周敏眼皮颤动，鼻尖尖锐地酸，他看着地板砖上的线，一格一格的，回忆了一下画画的感觉，保持什么情绪也没有，说：“你不喜欢我，你觉得你喜欢我，其实只是想玩，只是想——做女孩子。”

    “然后因为我——穷，可以随便对我好——因为不管怎么样对我都算是好的了。我就会很——很有感觉，然后你就可以放心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