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绵不断的雨珠铺天盖地,交织成一张雾蒙蒙的大网,笼罩住整个安阳侯府。
一处偏远小院里,落叶残渣,破败不堪,无人经过的房屋内隐约传来轻声呜咽的哭声,细细弱弱,令人心忧。
安穗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床上那个形容枯槁,面色惨白的少年。
旁边少女一身素净衣裙,清秀婉约,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哭……不哭,鱼儿,哥渴了……帮哥哥……帮哥哥倒碗水来。”少年强撑着呼吸,“要……要外面井水……那儿、干、干净……”
名叫鱼儿的少女闻言只能擦掉脸颊的泪痕,纵然不舍自己哥哥,也只能听话地去外面院落打水。
少女走后,安穗上前一步,轻轻叹气,握住少年骨瘦如柴的小手,却不知道说什么。
少年死死握住安穗的手,像是握住一个依靠,浑黄的眼睛里仅剩最后一点希望,“哥……哥哥,你、你跟着我已经……已经快两年了吧。”
“是啊,两年零四十三天。”安穗为他拢好耳边鬓发,心里堵塞得厉害。
自上一次结束后,安穗好好的睡了一觉。
只是再醒过来却不是人类,而是魂体,俗称……鬼。
所有人都看不见他,除了床上的这个少年。
少年也叫‘安穗’,只是他与安穗不同,少年是安阳侯三房长子,自小聪明伶俐,却因为三房不得安阳侯宠爱,连带着兄妹俩在安阳侯府都不受待见。
后来少年的母亲因病去世,整个三房更加人丁凋零,父亲常年在外,府里唯有兄妹俩相依相偎。
幸好少年的爹争气,在军中挣出来一份名堂,才不至于让自己的两根独苗苗在府里受欺负。
只可惜好景不长,战争无情,少年的爹终是在一场战役中没了。
自此,兄妹俩在偌大的安阳侯府彻底成了透明人,无人可依,人人可欺。
安穗有心帮扶一二,却因为自己是魂体,终究无能为力,只能默默跟在‘安穗’身边,看着他用年仅十五的稚龄与安阳侯府众人周旋,养育自己和幼妹。
两年时间,‘安穗’每每受了欺辱,都会和安穗诉说。
安穗到底比他年长,可以给他许多意见和安慰,久而久之,安穗逐渐从来路不明的鬼魂,变成一位兄长,一位长辈。
有个哥哥跟着,即使是别人都看不见的鬼魂,‘安穗’也不再那么惶恐,心态也从害怕到后面的依赖。
短短两年,‘安穗’和安穗的感情越来越深。
‘安穗’本以为等他及冠,就可以带着妹妹出府独自生活,谁知道他还是低估了安阳侯府的恶心!
“哥哥……哥哥……我、咳咳,我怕是不行了,我……我求你……求你……”
‘安穗’双目含泪,声音微弱,“帮我照顾……照顾鱼儿……她才十二岁……十二岁,还没定、定亲,安阳侯府一定不会、不会给她找个好人家……我害怕……害怕咳咳……!”
安穗秀眉紧蹙,疼惜地抹掉少年眼角的泪珠。
这是他看了两年的弟弟,今年才堪堪十五岁,就要面临家破人亡的局面,怎能不让人心疼。
“别怕,你既然是我弟弟,鱼儿也就是我妹妹,我怎么会抛下你们两个。”
少年是他看了两年的弟弟,鱼儿自然也是他看了两年的妹妹,只是安穗虽然给出承诺,但他心里还有几分担心。
‘安穗’显然是病急乱投医,已经忘了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看到安穗,也不知道将来他要如何照顾鱼儿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但‘安穗’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他听到承诺的那一刻,立刻舒展眉目,面色也红润了些许。
他平躺在冰凉的雕花木床上,看着冷清寂寥的屋子,喃喃自语,“我总以为……总以为,父亲是安阳侯的孩子,他作为祖父,能、能看顾我和鱼儿,可没想到……没想到啊,他们竟然要让我去做那摄政王的通房……我、我也是安阳侯的孙子,正经的侯府后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安穗’念念着心里的不忿,安穗轻轻抚上他的额头,为他带来宽慰。
心里却一片沉重。
这个世界也是安穗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只是男主和别的起点男主略有不同。
《颐阳误》的男主兰渊客既不是穿越也不是重生,他就是本地土生土场的人,是先皇的在外面留下的种。
先皇风流多情,临老才想起来自己在外面留了许多风流债,于是派人全部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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