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十。”
被固定在木架上的男人松了口气,暗道总算又熬过了一天的刑罚。穿黑色制服的年轻训诫师上前解开他被绑在头顶的双手,道:“小谢,这可过去七天了。你要是不想另外找人可以直接进收容所,我不介意早辛苦这二十来天。”
谢衣尘提起裤子盖住被打成绛红色的屁股,冷冷道:“我会找的。”
训诫师笑道:“行。反正你记着,你如果进收容所,一定是我管你。”
谢衣尘无视他不轨的笑容,径自走出惩罚室。他的衣衫和发型都整理得一丝不苟,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才被绑在刑架上接受过一轮刑罚。
他还是如往常一样走在路上,仪容修饰干净整齐,神情清冷淡漠疏离,让人一见就不自禁心生敬意。可是当他回到空荡荡的家,一个人瘫在沙发上,那种狼狈的无力感就瞬间铺天盖地席卷了他。
他犯了罪,道德罪。
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立了这么名目,专用于惩罚那些道德不端干扰了他人生活,却又谈不上违法的人,或者是虽然违了法,但情有可原的人。
谢衣尘的罪名在各种道德罪中属于十分招人唾恨的——骗婚。
谢衣尘是同性恋。如今的社会虽然法律已经不禁止同性婚姻,但大部分人民对同性恋仍然存有偏见,谢衣尘便是这些人之一。在他看来,喜欢同性是一件拿不上台面的事,所以他一直隐瞒着。三年前父母给他介绍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女孩子,他心一横,便答应了这门婚事。
那个女孩,或者说他的前妻沈婉是一个很好的妻子。谢衣尘想过,这么瞒一辈子,一辈子对沈婉好。可惜人的本性不是那么轻易压制的。
挣扎不过内心的欲望,谢衣尘在深夜踏入了一家离自己平时活动范围半个城市远的同性恋酒吧。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可还是被发现了。
他忘不了沈婉绝望的眼神。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她,他是罪人,应该受罚。
涉及道德罪都是由边缘案件小组审查立案并定罪问责的。谢衣尘被判半年刑期,他自知罪有应得,没有再上诉申辩。
可是一时冲动接受处罚,和真正面对处罚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道德犯的处罚于其他犯人不同。他们有极强的改造希望,比起被关进牢里他们更需要的是一些更基础的为人的教导,训诫师也就由此产生。犯人通过被训诫师管教完成受刑任务,一般也戏称他们为训诫师的学生。
训诫师有两种,一种是职业训诫师,一种是强制训诫师。职业训诫师是普通人通过专门的考核后,领取证书即可就职的职业。他们属于编外人员,可以自行选择是否接受受刑人。一旦接受,受刑人便会住到训诫师家里成为他的学生,在刑期内受其管教。一个职业训诫师同时期只能接受最多一个学生,每年累计最多接受五个学生。
第二种训诫师是强制训诫师。和职业训诫师不同,强制训诫师属公职人员,全职训诫,可同时管教多个犯人,也没有累计最多的限制。而除了道德犯,一些轻度违法的犯人也归他们管。他们工作的地点被称为收容所,也就是这些罪犯被关押的地方。
没有人想进收容所。一旦进了收容所不仅失去自由,而且刑期翻倍,最糟糕的是强制训诫师的残忍是外人难以想象的。从收容所里出来的犯人说,一旦进了收容所,就是猪狗不如。
这种说法当然很夸张,但所有人都知道相比起跟随职业训诫师,收容所就是地狱。
依据不同犯人的刑期长短,道德犯都会有一段缓刑期专门来联系职业训诫师。在此期间,他们需要每天到收容所受十教鞭,执刑人,比如今天责打谢衣尘的伍津,都是强制训诫师。谢衣尘有三十天缓刑期,这是第七天。
然而职业训诫师数量有限。这些人往往另有工作,只是兼职训诫师,但技术要求却不低于强制训诫师。所以尽管感兴趣的人不少,真正能拿到证书的却没有几个。加上他们有收犯人的数量限制,所以每年能被职业训诫师接受的犯人并不多。
缓刑期结束还没找到职业训诫师,就只能去收容所了。
谢衣尘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早就已经集齐了整个A市所有职业训诫师的资料。不幸的是现在接近年尾,大部分职业训诫师不是总名额用完,就是目前手上有别的犯人。唯一一个有名额且空闲的是整个A市最年轻的职业训诫师,年仅24岁。
他叫李修。
谢衣尘查过,这个李修主职是一家情趣店老板,去年三月通过考试成为职业训诫师,但两年总共只收过三个犯人,还都是去年收的。倒不是他过于严厉让人不愿找,而是他自己过于懒散,不想多事。提供资料的人推测说,李修参加职业训诫师的考试大概只是玩玩,兴致过了就不管了,所以今年才会一个人都不收。
想到李修谢衣尘就一阵头疼。老实说谢衣尘对于李修的职业和年龄都十分排斥,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查到资料后他纠结了一夜还是决定先联系李修,可现在作为唯一有空的职业训诫师的李修成了所有缓刑期道德犯的香饽饽,他根本联系不上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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