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独子,秀芬妹子肯定会把孩子生下来,但她一个女人家,独自带这么个孩子,多辛苦啊?我是想着……要是这笔官司能赢呢,好歹也是一笔给孩子的抚养费。不能赢呢,也算是给公司提个醒吧,别再压榨外卖骑手了。”何鑫旺长叹一口气。
邵麟冷着脸打断他:“这事儿你拿多少好处?”
他目光锋利得好像手术刀,刺得何鑫旺心头一跳:“您、瞧您这话说的……”
“谁都知道大公司难起诉。王秀芬自己不愿意趟这浑水,旁人热心也总有个限度。何老板,商人无利而不往,说实话不丢人。”
何鑫旺沉默半晌,眼神不情不愿地看向别处:“罗伟欠我五十万。”
夏熠无声地挑起眉毛。调查到现在,这事儿他可是第一次听说。
“警官,我真没骗您。您不信的话,我那儿还有他画押的借条。”
“以前在村里,我是看着他俩青梅竹马长大的,喊我一声大哥不过分。所以,他俩买的那套婚房,首付拼拼凑凑,还找我借了钱。”何鑫旺又是一声叹息,“本来说好五年还清,一年十万,我也不收他们利息,但现在……”
男人眉头拧成了“川”字:“我还怎么好意思向人要钱?要秀芬妹子一个人还吗?”
“之前我看新闻,程序员过劳死那个事情闹得挺大,最后公司赔了人一百多万,名声也闹臭了。我咨询了律师,他说大公司比我们还怕上法庭,大概率会花钱和解……”何鑫旺面上表情越来越窘迫,最后他挣扎着,小声说道,“我就想着,由我来张罗这件事儿,运气好没准能分上一笔赔偿金。捞一笔算一笔,剩下的,也就不要秀芬妹子还了。”
邵麟思忖着点了点头:“你们倒是亲近。”
“那可不,我是真的把他俩当弟妹看!小学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同桌,下课打打闹闹一块儿玩,阿伟还老拿虫子吓秀芬……”
邵麟熟悉这段说辞,上回询问何鑫旺的笔录里,一模一样就见过。
很快,两人又问了一些罗伟夫妻之间的事。
与陈武不同,何鑫旺说他早就知道“罗伟要当爸爸”这事,就是罗伟在他店里吃饭时,亲口告诉他的。他还说,罗伟当时很兴奋,要请他去喝酒。
……
最开始,夏熠的逻辑是——谁能从罗伟的死亡中牟利,谁必然有重大嫌疑。但事后他又觉得,何鑫旺害死罗伟没有任何意义。罗伟不死,他还有人追债。罗伟一死,他得费多少功夫,才能把这五十万拿回来?
为了这五十万,起诉平台不奇怪。
兜兜转转,两人又回到了减肥药这条线上。
自从那个女生服食过量减肥药去世之后,“纤S”就被查封了。至于谁曾经买过这种减肥药,几乎无证可寻。地下微商网络四通八达,很多都是通过红包直接转账,从王秀芬的流水查起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同样,“纤S”减肥药的存在还暴露了一个隐患——那就是氟西汀并不像警方想象的那样“被管制”。不少减肥药都具有让人“降低食欲”的功效,保不准哪个里面就混进了氟西汀。
“这也太难查了!!!”
周末被喊来无偿加班的阎晶晶瘫在椅子上,只觉得大脑天旋地转,自己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组长,我搜了王秀芬过去三年内的银行卡、支付宝、与微信钱包,靠,说到这个,我程序都快卡死了!组织什么时候给我换电脑,这小破惠普上一任主人都特么退休了我还在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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