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西斯里的夜晚还是冷的。
伊甸以前不怕冷,但他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囚笼里,而是站在人流熙攘的大街上,他裹着一件单薄的斗篷,肚子里多出了一个孩子。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害怕寒冷。
黑巫师,又或者是芙涅罗,她得到了她的名字,看起来心情愉悦。
名字,一个不太重要的东西。但自此以后有人用别的词汇称呼她了。
她把屋里的温度调高了一点,伊甸还是发抖。
于是芙涅罗在空中打开一个洞,手从里面伸进去,揪出一条毛毯,扔在伊甸身上。
伊甸攥着毛毯的一角,这是驼羊毛织成的,长毛柔软温暖,将他的指节包裹起来。动物毛发被好好地清洗打理,散发出阳光的味道,还有一点隐约的皮草味道。
芙涅罗的手在虚空里摸了摸,又摸出一小块地毯。她像是用了读心术,知道伊甸想要的是什么。
伊甸盯着脚边的地毯,看到上面绣着小小的名字。这是黑市一家毛织店。
“你给钱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芙涅罗古怪地看着他,重新开了一个传送口,摸出两枚金币丢进了毛织店里。
……算了。
伊甸把毛毯抖开,裹在身上,系紧了。地毯被他拖到炉子旁边,他想,这足够他蜷缩起来睡在上面。
木屋没有窗帘,伊甸挨得窗户很近,他坐在地毯上,正好能从窗户望出去。今天的天气很好,外面星云密布,穹顶低得几乎触手可及。
伊甸伸出手,星光落在上面。他的脑袋里冒出一段没头没尾的文字。
“……战争之星从西方升起,胜利女神喃喃自语……”
用词晦涩,不是西斯里现在的流行语。伊甸轻声地念了出来。
芙涅罗在煮汤,碎rou和蔬菜在锅里翻滚。汤沸腾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她没有听到他的话。
香气飘散出来,勾着伊甸的鼻子,将他从窗台拉到炉边。他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一场性事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肚子叫了一声,孩子也不满地踢了踢他。他摸了摸肚皮,用恶魔语安抚着它。
芙涅罗盛出一碗汤给他。她的手艺绝算不上好,但伊甸饿极了,稍稍吹凉了一些就往嘴里倒。手脚很快暖和起来,伊甸又吃了一些面包,他将面包掰碎了,泡在汤里,浸软了,再随着那些碎rou一起嗦进嘴里。
他舔了舔嘴唇,尾巴慢慢地拍打着地板。伊甸想,如果有盐就更好了。
但他只是说,“谢谢你。”
芙涅罗新奇地看着他吃完了整锅的食物,哼笑了一声,伸手摸他圆滚滚的肚子。
伊甸下意识地要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上去。孩子安静下来,只是偶尔弹动手脚。芙涅罗只是摸了摸那片被撑大的滑嫩的肌肤就收回了手。
她太冷了,而他又太热。
她慢慢地将视线上移,看向伊甸的眼睛。那双蛇瞳因为屋内昏暗的灯光,变成浑圆的形状,又大又亮。他垂着眼睛,睫毛快速地扇动着,像一对蝴蝶。
芙涅罗摸了摸他的睫毛。
纤长的绒毛在她指腹扫动。这样莫名的举动却让她觉得欢喜,于是她亲吻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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