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他无所谓，但你可以信任我，施施。”谢闵安执起她的一只手。“从现在起，我会陪着你。如果你喜欢，我会天天来看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来打扰你。”

    施施凝眉久久看着他，忽然展颜一笑。

    谢闵安还以为她愿意接受他了，就听见她下一句说：“我一定是活不长久了。”

    “也好。”施施点头道。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她竟终于觉得一阵轻松。仿佛一场漫长的长跑，看见终点将至，她知道自己的疲惫马上也能终结了。

    23 重新来过（二）

    谢闵安开始天天出入含春殿。

    施施发现他说的是真的，谢玄真的对此不闻不问，或者只是不在她看到的地方过问。在谢闵安频繁进出后，他便再没出现施施面前，像是特意为他二人腾出空间。

    谢闵安擅琴，便在她殿内放了一台好琴，时不时抚给她听。施施很喜欢，她一直觉得琴音有伏魔的作用，每听一次，她都觉得心内澄澈。

    一曲毕，施施轻轻鼓掌。

    “在幽月阁，你一定会是头牌。”她调笑道。

    谢闵安挑眉，他的琴是花了功夫练的，拜的也是名师。

    “都说幽月阁女子最擅雅艺，你怎么没学会一两样拿得出手的？”他反问道。

    “我喜欢很多东西，但练艺要吃苦，我不喜欢吃苦。”施施笑。

    “不过我近来我经常画画，我给你画一张。”施施走过去拿了纸笔。

    “你继续弹，我画我的。”她指挥谢闵安道。

    谢闵安纵容地看着她，嘴边噙着笑意，继续抚琴。

    施施凝眉看了一会，开始刷刷刷在纸上下笔。

    等谢闵安弹完了，她也迫不及待向他抖出那张画稿：“你看！”

    谢闵安走过去，低头一看……

    “你讨打。”他虚张声势地对施施说。

    施施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我第一次画人，之前都画花花草草，没想到画人这么不一样。”

    谢闵安无言地看着她，方才弹琴中途见她憋笑憋得那么辛苦，他就知道她肯定没把他往好处画。

    “其实还是有几分像的，形不似神似。”施施又拿起那副简笔画版的歪脸谢闵安看了看，欲给自己挽尊，却越看越想笑，最后笑得停不下来。

    “好了，真人就站在你面前，不比这好看？”谢闵安宠溺又无奈地看着她。

    施施还在捂着肚子乱笑，谢闵安干脆去挠她痒痒，两人瞬间滚作一团。

    “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施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见施施喘得有点厉害，谢闵安住了手。她的身体尚虚，虽然笑一笑很利于恢复她的心情，他也不想刺激过了头搞成乐极生悲。

    谢闵安圈住她，好一会儿，两人只是静静相拥。

    施施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和最开始她遇见他时还不太一样，那时在她眼里他是王府世子，即使他对她很好，她做什么还是要看他眼色的。现在她可以彻底把这些身份抛开了，她可以真正只以她的本来样子和他相处，而不去考虑其他，更没有所谓的“以后”。

    原来这就是死亡能带给人的好处，施施趴在谢闵安怀里想。

    要是当初就能这样该多好，为什么人总要历经折磨才能来到这种境地，且只能停留片刻？

    “在想什么？”感觉怀里的人过分安静，谢闵安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低声问。

    “忽然想看佛经了。”施施说。

    “佛经？”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是这么说的吧？好像是《金刚经》？”

    这些是非常优美的句子，蕴含非常深的领悟，但谢闵安非常不愿意满足此刻施施的这个要求。他忽然有种预感，要是看了这些东西，说不定她下一刻真就能舍下这个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