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津在座塌上正摆弄着手中的诛妖剑。
这剑有一半的材质是青铜,另一半材料则不得而知。
粗糙的剑柄呈玉玺般的松青色,银灰色的剑背上刻满了繁复的经文与咒语,剑身中掺着裂纹状的赤金色,宛若滚烫的岩浆正侵蚀着柔韧的青铜。
长津的祖父,旸羌在冶炼这柄剑前独自前往雪国的无人区——鬼方。它位于人们所认知的世界的最北端,就连列国中标注最完整的地图都无法找到鬼方的确切标示。
传闻,狩妖师的师祖在那片白茫茫的荒野中如游荡的幽灵般飘荡,他借用了极昼与极夜的力量,吸纳了离太阳与月亮最近的光芒,最后在一条如银色丝带般的冰河旁构筑了庞大的淬炼炉。
如凿动十万丈山峰般,旸羌赤裸着壮丽的身体铿锵地挥动着巨大的铁锤,击打着手下那一块蕴藏着宇宙的所有黑暗与光明的神秘之物。
这把裹挟着风雪的狩妖神剑出炉之时,北边的燕国突发了一场剧烈的地震。整个底壳似乎要被什么东西撕裂般,大地薄薄的肚皮不断颤抖着,一切建筑都处于倾斜与悬浮的状态,直至坍塌。
人们从自己的木屋向外逃窜,忽见天际一片诡异的暗黑,不见一点光亮,如何看都不像是正午之时!
这场地震持续了整整三日,余震不歇,五日后才趋于平静。而那时,旸羌已经绕过燕国,从赵国的北部回到了楚国。
据说,他赤身行走在荒原上,可人们只能在晚上看到他。因为白日中步行的旸羌全身都被包裹在一层刺眼的红光中,如同太阳弥散出的血色日珥,还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夜晚,红光拥有了探照的作用,人们的rou眼终于能勉强承受那光线的刺痛。定晴一看,却只能瞅见旸羌伤痕累累的身躯,仿佛被什么凶兽给重伤了,而他流淌的下来的血ye被红光的高温下蒸发得一干二净。
可又有什么凶邪之物能伤到旸羌呢?!
人们只觉得疑惑和震惊,可谁也不敢上前去问,生怕自己还未靠近,就被他身上的那股强大的热气给烫熟了。
旸羌回到家中,将手中的剑收回鞘内,身上的红光这才缓缓消逝,他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也开始愈合起来。
从那之后,他消失了几百年。
可旸羌的后人至今都没有为他立下陵寝,他也许仍在世间的角落中巡狩妖兽并孤独地流浪着。他独留下那把狩妖神剑给自己的后代,连个名字都没取,他的儿子便只能称之为“狩妖剑”。
屈原曾拜访过旸羌的故居,南楚之地。他根据南楚自前蒙昧时期流传下来的祭神礼乐写下《楚辞·九歌》,人们每每读到首篇《九歌·东皇太一》时便能联想到当日旸羌犹如天神般游走在原野,那副仿若尊贵无匹的战神东皇太一临世般的样子。
长津是在与父亲棠宁的夜谈中得知了这些关于先祖的事情,尤其是旸羌浑身散发着诡异的红光那一段,令他既震惊又崇拜。
当晚,他就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关于那些被他狩杀的妖邪,以及所有他曾经未能救下的无辜的人们。
它们如泥地中冒出的菌类般密集而恶心,争抢着要将他撕碎吃掉。因为厉鬼的数量过于庞大,长津被邪祟与怨气团团围住,陷入黑红色的血海中,几乎无力挣脱。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感到额头上一阵冰凉,仿佛有一张柔软的手掌轻轻抚过了他的脸庞。他在迷蒙中费力挣扎,眼皮瞥见一丝浅浅的红光。
仅这么一点红色的光亮,长津瞬间像是被贴上了镇魂符般安心下来——他想到了旸羌。
耳畔有人低低地说着什么话,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像是一段轻柔而美妙的咒语,穿透了长津的身体,浸润着一片浮躁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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