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比塞北,需格外小心才是……你看你头儿我,不是才被参过罚了两个月俸禄么……”怀璧道:“再为你罚一次,倒是也没什么,只是你头儿如今……嗯?”说着两指轻轻搓了一搓。
薛守恍然大悟,悟后欲哭无泪、颤抖着手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不就是要钱么,咋还学会文官唱戏那一套了呢!
怀璧劈手飞快夺过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掂了掂,老实不客气地收入怀中。一边收一边还道:“头儿不是贪你这点钱……”
“是是,头儿为属下遮风挡雨,这是属下的主动孝敬!”薛守咧着一张被逼良为昌的笑脸,忍着一片被酸倒的牙道。
怀璧拿到钱,满意将脚抽回来,拍拍衣摆,正要转身,忽见楼下天井中立着一个熟悉身影。欲定睛细看时,那身影已然转过去,疾步走回了客栈前堂。
她仿佛还看到,那身影转身时,眉头是紧蹙着的。
嘁,怎的,苏狗,又要上本参老子?
怀璧轻轻一哼,懒得理会。然她这忽然的反应却吸引了薛守的注意,薛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咦,苏御史还在呢?”
“他在不在关我屁事!”
“哦,倒不是关头儿什么事。就是我刚才来找头儿的时候,看到苏御史匆匆从房里出来,他的小厮雇了辆马车在客栈外候着,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要出门,没想到还在客栈。”薛守小心翼翼道,有些后悔自己嘴快提了苏晏这一茬。
这位大名鼎鼎的苏御史跟他们头儿可有不小的过节。
怀璧懒得理会薛守关于苏晏的叨叨。
走出两步,却脚步一顿:“你说什么?苏晏从房里出来?他不是在京城有宅子吗?怎会宿在客栈?”
有家不回宿在客栈,必是有什么要掩人耳目之事。
嘿嘿嘿,苏晏,天道好轮回。
“我也不知道。”薛守看着怀璧忽然诡异的笑容,冷不防打了个冷战,老实答:“我就看到他从你隔壁的房间出来……”
隔壁的房间?
怀璧一愣……
那……昨夜隔壁那酣战不止、扰她清梦的人竟是苏晏?!
脑中蓦然跳出苏晏清瘦俊秀的模样,和昨夜的沙哑粗犷的人声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啧,果真人不可貌相,瞧着斯斯文文一人,在床/上竟是这副癫狂样子?!
怀璧当天晚上就搬进了幽州会馆。
搬家前还置酒感谢了山生一番。山生喝着那酒,想起那位嘱咐他转述幽州会馆消息的有心人,只觉良心一阵发烫:“顾将军,人为财死,怨不得我。”
7、第七章(大修)
怀璧搬进来的第一晚,那小院寂寂无声。院中一棵红梅,正是傲雪盛放的时节。她收拾好躺下,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那几枝影影绰绰的梅影,觉得十分满足,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觉想起自己此次进京的目的。
同兴元年血雨腥风时,亦是这样的冬日,亦是红梅盛放时节。
可血ye溅在那轩窗上,比红梅刺目的多。
怀璧默然阖目片刻,又向窗外望去,东厢那间屋子还是黢黑的,那传说中的贵人还未回来。她又看了看自己桌上的酒和糕点,算了,不差这一日,明天再送过去吧。
反正要做一阵邻居,来日方长。
次日清早,怀璧到院中练剑。
这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规矩,当日她自睢阳城逃出来,北上投军,就立誓此生再不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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