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虞远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晏沉yin片刻,不答反道:“虞夫人一直追随虞…远在塞北,京中见过她的人不多,不巧,昭阳公主就是其中之一。”
“昔日虞远案牵连甚广,京中流血漂橹,连给虞府管家送点年礼的,都被查办了,杀到最后,已不管与案子本身相不相干。如今若是有心人拿着将军与虞夫人相似这一点大做文章,将军自己遭殃不说,还将牵连无辜,届时第一个获罪的,怕便是这些年赏识提拔将军的段将军。”苏晏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有心人是谁,怀璧不用想知道。
如今天子渐老、储君未定,朝中局势一片混沌。但再迟笨者,也能感觉出来,这混沌中已分出两股势力,彼此暗暗绞杀。
三皇子参政多年,朝中势力根深蒂固;十七皇子虽年纪尚轻,却乃宠妃段氏所生,最受天子宠爱,如今羽翼也渐渐丰满,且身后还站着手握军权的段家。
怀璧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充其量只是个才冒了点头的冬笋,还远未到树大招风的程度,不至于一到京城就被人针对上了。
薛守暗地里替她查过,同兴三年,江洲私盐案发,卢劲牵连其中,是三皇子力争,才保住了他。
别人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到她这就变成了冲着主人打狗。
当然,她不是说她是狗。
苏晏才是狗。
怀璧脑中思绪飞转,听到最后,原本倨傲不屑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最后那句恰是段青林会受牵连。
苏晏捕捉到她脸上的变化,眸底渐深,许久,方道:“你……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段家根深树厚,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反是你自己,该多小心。”最后几个字,一反常态的有些婆妈。说完看她,眸光不经意自她胸前扫过,微微一顿。随即轻咳数声,召唤大夫进来。
怀璧仍想着自己的事,一无所觉。
及至大夫进屋,她才反应过来。
瓦当亦随着大夫进来:“将军,楼下酒菜备好了,将军先下楼用饭吧。”
凡事当然没有吃饭喝酒重要。
再上楼时,苏晏主仆已经离开,桌上却留下一枚信封、一节细布,并一张纸笺。
信封中赫然是一张百两银票。
怀璧小心将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美人”收入怀中,对苏晏恶感稍减——这厮狗归狗,还是很讲信用的。
再去看那纸笺。
“将军方才与人斗殴,恐亦有伤处,特留细布一节,供将军包扎伤口。”
她微微一怔,心头毫无预兆地,涌出一点温暖涓流。
好一会,方继续往下看:“将军莫忘了晚间抄书之约。”
那点涓流立刻被巨石堵住。
怀璧丝毫不怀疑,苏晏能干出在人感激涕零时往人脸上丢辣椒面的事。
不屑“嘁”了一声:“苏狗。”
她身上倒是没有伤,但方才裹胸布上的墨已透衣而出,将她襟前染成了一片黑,颇有些狼狈。
她都能感觉到吃饭时小二往她身前多扫了两眼。
这细布宽度倒是和她裹胸布差不太多,权且暂代一下,亦是无妨。
怀璧连忙解衣,把原本被墨浸透的裹胸布换下来。
将细布在胸前缠了一缠。那布的长度不长不短,堪堪够缠过两圈。
怀璧低头打结时忽然想到什么,微怔了怔。
什么样的伤口值得苏晏留这么长一节布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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