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耶尔看着教堂里的彩色玻璃。

    他正站在教堂里，仰头看着正中央的耶稣神像，那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荆刺制成的王冠戴在他的头上，这神像如此逼真，荆刺扎进耶稣的rou里，连血都逼真地雕刻了出来。

    不，那不是什么让人惊叹的雕刻技术，而是那个神像确确实实在流着鲜血，从耶稣的头上，双手，双脚的伤口处流出，染红了雕塑下的圣水池。

    看！主在发怒！

    老修女握紧了手中的十字架，年轻修女们挤在一堆，抖得就像是遇到了狼的羔羊，艾lun啧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还是环顾了一下教堂，毕竟他可从来没有来过教堂呢。

    毕竟吸血鬼可不喜欢在教堂里呆着啊。

    艾lun看着战战兢兢的修女，哼了一声，远近闻名的圣泉圣母正在耶稣的正上方，手中倒下的瓶子源源不断地流着圣水，那些水围在受难耶稣中间，可艾lun和麦耶尔都没有半点不适。

    指望那么一点点水和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就可以让吸血鬼死去，太扯了吧。

    艾lun恶趣味地站起来，走近了那些年轻的修女，那些修女显然是处女，血的芬芳在他鼻尖围绕，他笑着，但眼神是不友好且嘲弄的：那些修女手里和脖子上的十字架在他走近的瞬间就扭曲了，变形了。

    “你们闻起来可真美味。”

    “艾lun！”麦耶尔制止了他，他把艾lun拉了过来，“你吓坏她们了！”

    “您为什么要进入教堂里面来呢？吸血鬼先生？”看麦耶尔比艾lun要友善很多，其中一个修女开口了，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的同伴试图拉她让她别说了，可修女只是坦诚地盯着麦耶尔。

    麦耶尔目光柔和了一下，开口了：“我早逝的妻子生前总是希望来这里做礼拜。”

    年轻修女双手合十，不管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她是信仰着我主的吸血鬼？”

    “她是信仰着你们神明的人类。”

    那一瞬间其他修女眼中闪过了一丝同情，可年轻修女的表情没有变化。

    “那么，您是打算……？”

    “我想看看能让我妻子一直挂念的圣泉教堂究竟是什么样子。”麦耶尔说，“但显然，你们的神明不喜欢我。”

    麦耶尔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耶稣身上的血，转身离开了，年轻修女看着艾lun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也跟着离开，关上门后看到了修女长扭曲的脸。

    “你竟然和这种污秽之物攀谈！玛丽亚！”

    “他可比您要高尚多了，修女长。”玛丽亚低声，修女长看起来嘴巴都要气歪了，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了一句无可救药就离开了，玛丽亚笑了一下：毕竟她手里可是抓着修女长的把柄，修女长怎么也不会把她赶出去，除非她想身败名裂的话。

    “玛丽亚！”一个满脸雀斑的修女看着修女长走远，才敢上前去拉玛丽亚的手腕，“你不要跟修女长这样讲话。”

    “她又不会拿我怎么样。”玛丽亚撅起嘴，一副顶不服气的样子，“不要担心，她不会赶我走的。”

    “万一她真的赶你离开了呢？”修女担忧地说，“你怎么在这宛如索多玛一样的城市里生存下去呢？”

    “说的好像在这里修建教堂的是什么好东西一样。”玛丽亚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们终将会被圣火焚烧，唯有高尚的人才能离开此地。”

    “那个教堂可没有你妻子幻想的那样美好。”在教堂外，艾lun出言嘲讽，麦耶尔可是没回头。

    “我知道，”麦耶尔轻声，“一个人类的教堂能在王都屹立百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只是想替我妻子看看这里而已。”

    艾lun骂了一句古怪，但只是拉起了麦耶尔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皇家园林，那可比这个什么圣泉教堂好看多了。”

    麦耶尔抽回了手，艾lun又拉过了他的手，两个人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搞了半天，等保罗过来时就看到这个画面：麦耶尔捂着眼睛，艾lun一脸得意地握着麦耶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