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等了维纳斯一会儿。

    当维纳斯穿好衣服出来以后，他们都愣在那里：因为维纳斯没有穿着自己常穿的那件丧服，而是一身蓝色的礼服，好像把整片海洋披在身上，她取下了头上的干枯玫瑰花，把它别在胸前，灰色发尾轻轻扫过了花瓣，她甚至取下了面纱，露出了那张美丽的脸。

    她曾是一位少女。

    麦耶尔睁大眼睛，突然恍然大悟：他不曾见过维纳斯的辉煌灿烂，从他们见面开始，维纳斯就已经穿上丧服，红色眼睛里的光彩随着爱德华.布莱克的逝去而泯灭。

    她当年一定很美，是宴会上最璀璨的那颗明珠，她一定受尽宠爱，掌声，喝了一杯又一杯绅士们给她的美酒，笑得甜美又天真。

    维纳斯显然有点不好意思，她把头发别在耳后：“婚礼上不能穿丧服，因为这会给新人带来不幸。”她这样解释，“我太久没有穿这样鲜艳的衣服了，我……好看吗？”

    “您一直都很美丽。”麦耶尔说。

    “维纳斯nainai，你应该多穿点这样的衣服！”帕里斯这样补充，莱尔还在想阿波罗的事情，所以他只是点点头，维纳斯笑了一下：被人夸赞对于哪一个淑女来说都是开心的。

    “没教养，你该叫维纳斯公主殿下。”麦耶尔听到帕里斯的话皱皱眉，而维纳斯温和地制止了他。

    “让他这样叫吧，我不介意。”

    还有点……喜欢。

    麦耶尔抿了抿嘴，没有反驳，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维纳斯先走。

    维纳斯看了看心不在焉的莱尔，挑了挑眉走到莱尔面前，莱尔像惊醒一般抬头，麦耶尔知道莱尔究竟想什么，但碍于维纳斯在这里，不好发作。

    维纳斯冲莱尔伸手。

    “走吧。”

    莱尔唔了一声，揽过了维纳斯的手臂，他们把麦耶尔和帕里斯甩在脑后。

    “在想你的那位朋友？”维纳斯低声问。

    “公主殿下！”莱尔轻呼一声，维纳斯咯咯笑。

    “阿波罗很漂亮，被他迷住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我只是希望他明天来我家能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便条。”

    已经飞回了自己家里的阿波罗关上了门，时间是晚上7点，时间刚刚好，父亲还没醒来，他坐了一会，使劲去闻，那草药味已经基本没有了，只有那黏糊糊的膏药还涂在皮肤上。

    阿波罗想了想，最后还是伸手拿起了一块手帕，把那些膏药轻轻擦去，但那沾满膏药的手帕他却没有扔掉。

    阿波罗弯腰把床下藏着的一个小箱子拿出来，打开了它，那里面什么都有，但都很普通，蓝色玻璃珠啊，抄写的诗歌啊，他把那手帕放进去，又拿出了一块劣质的红宝石。

    那红宝石是仿制的，完全比不上阿波罗胸前那颗红宝石，可阿波罗双手合十，把它藏于手心中。

    他眯了一会儿，然后听到女仆叫他：“国王陛下叫您了，王子殿下。”

    “嗯。”

    他一瘸一拐地去见他父亲了，阿波罗推开父亲房间的门就看到父亲在那里穿衣服，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腿又痛了起来，可国王没有问他伤势如何，他只是冲阿波罗张开双臂。

    “来，我的儿子，来。”

    阿波罗别无选择，他只能往前走，因为如果他还想偷偷去参加那个什么佐菲的婚礼，那就现在不要惹他的父亲生气，他有点僵硬地扑进了国王的怀抱里，国王满意地勾起嘴角，摸摸他自以为乖顺的儿子的头。

    国王吻了吻阿波罗的嘴角，阿波罗面无表情，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婚礼，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