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帝后做成了百姓的平头夫妻,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姜雍容望向窗外。
窗外的天空很蓝,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为什么?
一切都照她所想要的方向前进,姜家也好,新法也好,再也没什么麻烦。
她想要的都有了,甚至比她想要的还要多,还要好。
可是,那深深的倦怠挥之不去。
“你还恨我父亲么?”她问傅静姝。
“恨。”傅静姝道,“好在他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恨他?”
“这还用说吗?他心狠手辣,心肠歹毒,残害无辜……罪行滔天,罄竹难书,百死难赎,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姜雍容声音轻极了,“因我而起的战乱,而我而起的纷争,因我而死的人……并不比他少。”
而且,我和他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挡了道,一律杀无赦。
哪怕是,血rou至亲。
“他能杀的人,其实我也能杀,他能做的事,其实我也能做。他不配活着,其实我也不配。”
风长天手枕在脑后,躺在屋脊上。
风把姜雍容的声音吹到他的耳朵里,清晰得就像是她在耳边低语。
他猛地坐起来,想跳下去晃醒姜雍容——醒醒啊你跟你爹才不是一样的人!
等等,稳住,不能让雍容知道他在上面偷听。
不过傅静姝这女人果然是不会聊天,枉费他费那么大劲把她找回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嘛聊姜原啊?聊聊她在外头的见闻不好吗?多说说百姓们有了新法之后日子过得怎么样了不好吗?雍容一定喜欢听!
就在他满腹牢sao的时候,一抬眼,远远就看见赵成哲和林鸣联袂往隆德殿来。
风把两人吹得衣袂飘飘,看起来神情都十分严肃,像极了他在御座上打瞌睡时,两人齐声唤醒他的样子。
一看就是有事。
风长天叹了口气,自自在在躺屋顶的悠闲时光结束,他就要被拉去御书房做牛做马了。
趁两人进殿之前,风长天掠下地,落在两人身后:“哎,别叩门了,吵。”
好在两人已经习惯了自家陛下的神出鬼没,回身行礼之后,立即道:“河北道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报,洛州、丰州、恭州、望州,四州十三郡,皆陷入了蝗灾!”
风长天前前后后加起来也算是当了不少日子的皇帝,虽没怎么见过猪rou,却见过好多次猪跑。
一听到“蝗灾”两个字,就知道这玩意跟“水患”、“□□”、“叛乱”、“黄河决堤”等等之类是同一级别的麻烦事,接下来势必是昏天黑地的朝会以及堆积如山的奏折,脑袋顿时发紧,两脚下意识就想开溜。
两位辅政重臣当然深知他的德性,立即上前一步,躬身道:“请陛下移驾御书房,共商大计!”
“走走走,商商商。”风长天无可奈何转身,只是还没迈出两步,忽然就站住了。
等等!
他怎么没想到呢?
“陛下?”赵成哲警觉地靠近了一点,林鸣配合默契,从另一边堵住了风长天的去路。
风长天严肃地问道:“蝗灾的灾情十分严重,一天也耽搁不得,是不是?”
赵成哲一愣,难得听到陛下问出如此正经的话,一时竟回不上。
林鸣答道:“蝗灾过处,颗粒无收,耽搁一天,便是无数百姓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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