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肿起的脸颊提到面前,手中砍刀在桌上笃笃剁了两下。
“饶你这回,是说…你还有下回了?”
“!!!窝喂这个意识…”对方被她揪着腮,另半边口角哆嗦着流涎,口齿不清。
“老娘怎么听着,你就是有这个意思啊!”她狠狠将刀剁在桌延,两手都揪住他领口倏地勒紧,柳眉倒竖,怒气冲天。
“人家宦官怎么招你惹你了,啊?!他们是烧了你房还是抢了你婆娘?撬了你祖坟去修房梁了吗?!没有吧?不就比你们这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老玩意少那么二两rou吗?除了这个哪哪做的比你们差了?说啊!”她大力摇晃了一下那壮汉,声音中有些什么微妙的东西。“人家公差忙得跟狗一个德行,起早贪黑利国民的时候你们那双招子都加塞在屁/眼里半点都看不见,谁要是犯点事倒一气涌上来一棒子全打死。怎么着?你是羡慕人家没那能耐还有浪一样的姑娘往人身上贴吧?!”
她冷嘲热讽的吼完,砰的将那壮汉扔到地上,拔出桌上的砍刀在他面前比了比,蹲下身用脚尖碰碰他裤裆,再次挂起个有点虚浮的笑容。
“以后还敢不敢了?”
那大汉完全吓懵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浑身僵直着哆哆嗦嗦。
“那这样,我让你选:你呢,要么让我给你在这切了子孙根,爬着出去;要么去跟站在那边的,阿砚家那口子磕头道个歉,道声‘厂公大人,小人错了。’再从他裤裆底下钻过去,咱这事就算完。”她摇头晃脑的轻笑两声,在他袖口将刀上半干的血迹擦净。“怎么样?你…嗝…选哪个?”
虽然那大汉最后确给符柏楠磕头求饶了,却仍是爬着出去的,当天下午便在这人世彻底蒸发了。给他陪葬的,还有当日酒馆中所有聚在一旁看热闹的庶众,无一人遗漏。
“我乐意,剁下来抵今日酒钱。”
吃醉的安蕴湮冲柜台后的白隐砚吐吐舌头。
“左右也是要除掉那群碎嘴子,免得多生枝节,她今日倒给我上了些余兴。”
翘着腿斜倚在软榻上的符柏楠朝凉钰迁抬抬眼皮。
【说起来,你可知这疯婆娘是做什么的?】
凉钰迁仍记得当初得知他并不识得安蕴湮时,对方懒散声音中透出的恶质笑意。【她是寒门而起初新晋的翰林女官,年方双十便官拜翰林学士承旨,日后你们大抵会在朝堂上多有交集。她与我家阿砚是旧友,虽是亲宦派,但平日是瞧不出的。】
【对了,这人…酒品有些差。】
凉钰迁有时,实在极讨厌这个总Yin里Yin气笑的高深莫测的同僚。他日后回思起当年那一幕,总觉得那日符柏楠早先他一步探得了自己的想法,比他自身更早的知悉了那掩埋在漠视下的悸动。
若说巧,也偏生是巧。
那事情过后仅仅五日,早朝时便有人上疏皇帝清君侧远jian佞,奏折落款便是安蕴湮。那篇幅极长的奏折洋洋洒洒近万字,看着唬人,细窥之下却通篇都是毫无疑义的修辞词藻,中间有段竟然借由类比过街之鼠拉起家常,牢sao了一通家中府邸老是闹耗子啃了粮仓里的谷粒,终段也无甚铿锵字眼,仅仅一句【我主乃有道明君,万请您龙意天裁】便云散雨收,好似知道这奏章必不会呈给皇上,定然是先扣在他凉钰迁手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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