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樊雅雯还在体制内捧着公家铁饭碗,每逢得暇,就被大学同系学长捞去一起跟外国客户谈单子,因为本职的关系还不好拿一分钱。每天忙得人仰马翻,她却乐得如此。
在陈煜刚上小学的一个暑假,她终于空出一整个周六答应带女儿好好出去玩一圈。
两人刚大手牵小手地晃悠到了街心公园,又一个电话追了过来,樊雅雯忙让女儿在公园里玩一会儿,别乱跑,承诺自己跟人吃顿午饭就马上回来。
然后一走就是大半天。
陈煜在公园里看完老太打太极,再看老头下象棋,看花蹦蹦爬满了柳树,看不甘被抓的蝴蝶在她指尖如何扑棱出白粉。太阳由南滑向西再到消失不见,妈妈终于出现了。
女人弯下腰,淡雅得体的香水味好似夏夜天然的馨香,她温柔地问:“小煜好乖啊,晚饭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
“我……”陈煜垂下头,捏着最喜欢的碎花裙的裙边。她毫不爱惜裙子地瘫坐在台阶上,青石的台阶被7月的阳光灼烤了一天。
她满腹的委屈,下意识期待着妈妈的道歉,接着自己大哭一场,再扭扭捏捏地原谅妈妈。可妈妈看起来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嗯?”妈妈嘴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等着自己的回复。
她瞪了地面一眼:“我哪儿都不想去, 我饿得走不动了!”
于是妈妈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离开,少顷举着一个被吹成齐天大圣模样的糖人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好甜啊。”
八岁的陈煜这样感叹,十八岁的她却在心里纳罕:苦兮兮的老式焦糖,究竟会有多甜呢。
她笑着对陈星燃说:“我可能就是有点贱吧,明明讨厌她的做法,讨厌自己当时软弱的态度,可味觉还是把我给卖了。”牢牢记住了那个瞬间的甜度。
陈煜又朝着身旁的黑暗环视一圈:“我想起这个公园了……对了,那个吹糖人的老爷爷就在北门外吧,我小学还经常跑去买,你觉得他今晚还会在吗?”
因为是大年夜,她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陈星燃拉住她:“两年前就不在这儿了。”
“哦……他身体好像还挺好的,是换地方了吗?”
“不知道。”
好黑的一个晚上。
老城区在30年前还是这个城市里最繁华的地界,后来城市开始围绕着临湖的北部扩建,这里也就破败至今了。马路过分宽敞而显得寥落,除了接触不良的路灯,黑魆魆的长街再没有一点别的光亮。
可就是这条街,安置着陈煜和陈星燃大篇幅的记忆。
陈煜看着某中专门口的漆金牌匾,问:“后来是你把那个流氓给弄瘸了吗?”
“马鑫?是我揍的。”
“我猜到了!”陈煜雀跃地说,“当时我以为真是个意外,前段时间再想起这件事,就觉得一定是你干的。”
陈星燃既不邀功也不惭愧,淡淡地“嗯”了声。
陈煜看着眼前熟悉的电线杆,如当年一样贴满了包小姐广告,毫不与时俱进,她突然问:“你小时候讨厌过我吗?”
“没有。”
“哦,你天天缠着我那段时间,我有点儿烦你。”
“……”
她说:“又觉得你可怜吧唧的没有朋友,所以每次玩都还是捎上你。”
陈星燃有些受挫地偏过头:“我又不是贪玩才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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