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在傅应喻身边,月见都止不住由内而外地自惭形秽起来。他无才无貌,不思进取,毁容在他浩如烟海的缺点下,不过是最突出的一点罢了。就算他的rou体上没有任何显而易见的损伤,他也就是一个人海中的分母罢了。
所幸他还有毁容这个借口推卸其他理应他来承担的责任。
月见想到自己堂而皇之地在傅家主宅出现,污染了整栋宅邸的空气,尤其是让傅应喻屈尊降贵地看到了他,饶是无耻如他,一种歉意愧疚感也应运而生。
“你想吃什么?厨师给你做。”月见食欲缺缺,自然逃不出傅应喻的注意。
来了这么一句礼节性的关怀,尽显地主之谊。傅应喻给他一个杆子,不代表他能顺着爬,给不给是傅应喻的事,接不接是他的事。月见把在喧闹的夜里暴跳如雷的那个自己埋藏起来,一口气吞完流着黄心的煎蛋,强作笑颜,“不用,这就很好,我很满意,多谢款待。”
他最讨厌煎蛋了,和蔬菜一个等级的讨厌。
傅应喻似乎有读心术,看出了月见心中的潜台词,转头吩咐在大清早来一盘红烧rou。
月见十分难为情地推却,“我马上就要回家了,那你们自己享用吧。”
这句话不知哪里戳中了傅应喻的怒点,锐利的目光直勾勾打到月见身上,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出窟窿,语气冷冰冰的,有着不容忽视的威压,“这就是你的家,你要回哪里。”
“不能够刺激别人眼球的地方咯。”傅应喻既然态度强硬,月见也懒得再装。
心中哀叹一下别墅区距公共交通设施的遥远,极其不情愿地想到他要靠双腿走向车站的可悲未来,月见打算最后挣扎一下,就听见对他的命令。
“给我坐下。”听上去像动了真格的。
月见依言照做了,沉默的尴尬流淌在桌间。傅应喻再怎么说都是他的衣食父母,真的忤逆太过,无疑是吃力不讨好。
下人识趣地在自己岗位扮演机械的角色,独独针对于他的刻薄恶毒终于露出锋芒。
“你既然知道自己能给平常人造成多么巨大的Yin影,就给我安份呆在家里,少出去丢人现眼。我对你放纵太久,没想到你居然有敢于去夜店吓人的胆子了。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包括我在内,这个房子的人能给予你极大的容忍,是因为你身上流淌的血,而这在外面构不成通行证。作为傅家的人,你有必要谨言慎行,我不指望你能为这个家庭做出什么贡献,但至少不要抹黑。”
傅应喻面上厌恶神色更重,提到了齐北鸣,“他没有看上去得那么无能,你不必为交到了酒rou朋友沾沾自喜。与圈子里的人打交道,要多长几个心眼,难以保证没有设计好的陷阱在前方等你。他铁定是把你当成了接触傅家的桥梁,在你身上的花费有朝一日必将收回。利益链条的事太过复杂,以你的水平,还是收了花天酒地的心,老实呆在家里蒙受荫庇吧。离嗡嗡作响的苍蝇远些,否则自身都沾满了臭气。”
月见嗤之以鼻,“他只是猪油蒙了心,见色起意,喜欢上了你。你是大粪,能让苍蝇一见钟情吗。”
“我的判断果真一点不错,你还是天真得可笑。现在我们身处的地方不是黄金档电视剧,这种蹩脚理由,哄骗一下青春期的女孩子就算了,你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龄了。”
月见麻木接受对他抽丝剥茧的分析,装作刀枪不入的轻松姿态,“啊呀呀,他要是听见会很伤心的,你就这么践踏一份真诚对你的感情。”
傅应喻面不改色,“有些话,我会给你说,是因为我把你当手足至亲。在家里人面前,我不喜欢多加弯饶。我若是让你在糖衣炮弹的攻势中陷落,才是对你真正的不负责任。”
“不愧是追求者三天三夜都介绍不完的人,和我这种无人理睬的垃圾不一样,都总结出套路来了。”
“等你明白喜欢只是钱权面前无足轻重的交换品,就可以在成人的路上迈出第一步了。”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世上,除了我,再不会有真心对你的人,你有余生足够的时间来验证这一点。”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傅应喻难道以为他的生长条件有好到能把他养成温室里的娇花吗。轻飘飘地对他说完喜欢,第二天唯恐和他沾上一星半点关系似的,连忙澄清那是个打赌玩笑。说来也是,他长得就的确像一个玩笑。
月见想想,发现没什么置喙的余地。他的生身父母在世时尚且把他当作从天而降的累赘,更别提他们早就归于尘土多年。朋友不曾有过,齐北鸣之流无非逢场作戏,那个唯一愿意接近他的女孩也和他断了联系。
更为赤裸的现实是,他确实是仰仗着傅应喻过活的,傅应喻真和他计较,他明日就能流落街头。
不如死了干脆。
月见不只一次想过,那副羡煞旁人的美好告白,要是他当时破坏得再彻底一点,冲出阳台围栏,让图画被红色肆意涂抹。
被鲜血覆盖的他,会不会看上去更美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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