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轻们交代一句,谁结婚就给ru甲砸回去,来吧,互相伤害啊。”
江澜刚想说你醒一醒,没一斤真喝不出这自信。
结果何狼灭接着来了句,“我知道咱基础条件比不上其他科,但循环再利用啊,二婚冲塔,心外永不为奴!”
……这都啥啊还循环再利用。
打饭回来请柬已经传去护士站,护士岗新招的年轻姑娘们多,叽叽喳喳讨论火热,算是给地狱级别的工作带来点铁窗春风。年轻人朝气蓬勃,也焕发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乐观向上,江澜路过旁听还被塞了包酥皮素月饼,听说光排队就排好久,红字烙下“滨水百年香”,她趁着还热咬了一大口,皮酥馅香超级好吃。
正热闹,韩师兄敲敲门发排班表,何程程在全科的关爱下排到假期最后一天值班,终于可以安心跨省回家了,她点来十几份nai茶,感谢一圈父老乡亲,大家挨个碰杯,灌进爆表的糖分,互相祝福节后胖三斤。
中秋节当天江澜担一听,值班的是两个小年轻,三人神神叨叨开小会拜神:6床、17床刚从监护室转出来,重点关注,35床明天早上瓣膜置换,评估不算好,老天保佑,今晚平安就是胜利。
“没事最好,真出什么事别硬扛,给我打电话,”江澜交代道,“我处理不了还有你们二听韩老师,大不了最后一个团队都喊来。”
两个小年轻连连点头。
“一听”全称一线听班,解释起来就是人形自走救火机,科里有五分钟必须到岗的规定,所以晚上要睡在院内。想想今晚三个定时炸弹,还不知道急诊怎么样,八成又是个不眠夜。
九点钟江澜在门口买了束花,顺带喂饱花园里几只流浪猫,猫咪跟她混得熟,脖子一歪就喵呜喵呜地倒地碰瓷,她想着哪天喊清樾来,一人抓两只送去绝育,幸运的话再找到好心人领养,免得在室外捱这个危机四伏的冷冬。
从花园穿过去,正好通到外科楼的急诊通道,救护车在外面闪着蓝红顶灯,几个同事迅速抬下一个血rou模糊的人型,大过节的,路灯照亮柏油路上一摊摊血,家属的哭声传出好远,像在夜里划过道白痕。
她一个人坐电梯,二楼进来一个轮椅,老头眼神呆滞,胳膊耷拉着整块rou皮,输ye袋跟着轮子摇晃,四楼进来几个打哈欠的小护士——外科楼从里到外透着股冷硬,不是无影灯下雪亮的刀具,而是黑暗中孤冷的蓝色氚气灯。
“怎么样阿姨,明天就出院了,开心么?”
十楼还是那样,走廊尽头能看见闪着信号灯的东山高架,江澜随手把花放在床头柜上,这几天探病的艺术家很有情调,花多到清樾每天都要拿回家一点,久而久之也有了经验——桌上备着叠好的纸盒,花束能稳稳当当坐在里面。
丁悦从书里抬起头,她摘下眼镜,打量这个时不时到访的女医生。
“在哪都一样。”她说。
两人从不深聊,不约而同保持社交距离,不过今天有点特殊,丁悦就补了一句,“你怎么不回家过节?”
“我家离得远,在这孤家寡人一个,就让他们把夜班排今天了。”
“……你哪里人?”
“袤林。”江澜知道对方就随口一问,但她打算说得再详细点,“地方不大,在吉lun林区边上,隔壁雪乡旅游做得好,就在那附近。”
“噢,莫莎莫依莎,春天的母亲河,我们的家。”丁老师合上书,顺着调说,“我去过那,当时我们老师组织采风,差不多有……三十多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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