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厢后,慕倾倾坐在窗边练了一会大字,就躺到床上小憩了一会,醒来已是未时,躺着发了会呆,起来吃过翠兰端进来的饭食,漱了口,就又朝那条小径迈去。行至静心居门口便见圆空从禅室出来,两人经常在静心居遇上,算是她在法华寺里比较熟的僧人了,笑着招呼道:“小师父又来给大师送晚食啊!”
圆空双手合十,回了个礼:“是啊,师叔在里面,顾施主请。”
等等,他腰际垂挂着的怎地如此眼熟?慕倾倾眼睛微微一眯,装作不经意道:“小师父腰上挂的是荷包吗?看着很是好看。”
圆空笑的露出了几颗大白牙,“是净心师叔给我的荷包,很好看吧!”
慕倾倾嗯嗯敷衍了几句,就往室内跑去,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屋内应该能听得大概。
禅室内,净心刚用完晚食在净手,就见少女一阵风似的跑进来,也不说话,只用一双大大的清媚的眼睛看着他,眼眶里蓄着满满的水珠,上下睫毛沾得shi润润的要落不落的挂在眼眶里,直勾勾,带点控诉带点委屈的看着他。净心握着布巾的手一抖,心尖上又似被羽毛挠过般的痒痒的,他慌忙别开脸,不再看她。
然而身旁的少女却不欲放过他,又转到他面前仍旧直勾勾看向他,还往他身前凑了凑,他轻轻叹了口气,透着丝丝无奈与迷惘,缓缓道:“你待如何?”
谁知,眼前的少女却噗嗤一声笑了,两行晶莹的水珠挂在莹白的小脸上却笑颜如花。净心只感觉一阵恍惚,半阖上眼,从她身边绕过,盘膝坐在蒲团上,拿起犍稚,有节奏的敲打。
禅室内又充斥着木鱼的唞唞声和他悠远的诵经声,绵长圣洁净化黑暗!
慕倾倾擦掉泪珠,走到桌案前,倚在他对面,无辜的道:“大师,倾倾与你开个小小玩笑,你怎的就生气了!真真无趣至极。那荷包你不喜欢,送了也就送了,下次我再给你做更好的就是了。”
净心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抽,握犍稚的手也慢了半拍,淡淡开口:“不可再送。”
慕倾倾看到她上午带过来的点心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小桌上,眼珠子一转,过去拆开纸包,捻起一块,几步走到净心面前,把点心递至他唇边,赖皮道:“你把这块点心吃了,我便不再送你荷包了,不然,我就一直送。”
彼此间靠的太近,近的两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还有她身上独有的幽香,这些都令净心很是不适,微微蹙眉,声音幽冷:“顾施主莫胡闹。”
慕倾倾嘻嘻一笑,“这如何算胡闹。那不然~你喂我好了。”说完,举了举手上的糕点,小小的梅花形状,散发出淡淡的芝麻香气。
净心只想快点结束这令他不安的近距离接触,心下一横,放下犍稚,从少女指尖接过那块小巧的糕点,递到她樱红微嘟的唇瓣前。
慕倾倾嘴角一弯,张嘴一口含住了那块糕点与那修长的手指,舌尖在那指尖上轻轻一舔,才一下,手指就已经从她嘴里抽走。
净心半阖的黑眸瞳孔一阵收缩,无人看见的衣袍内,食指在颤抖,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温软shi濡的触感,那又酥又麻的电流感,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使他无所适从。这顾家小姐,想开口责备,却无从开口。此时,晨钟暮鼓响彻全寺,净心不稳的思绪也被钟鼓声拉回,一把握起犍稚,闭上眼睛,沉稳节奏的敲打起来。
他,他这是生气了?嘟嘟嘴,一时也不敢再说什么,扯过她往日的蒲团又半坐半倚在桌案旁。神态温婉文静,与之刚才的狡黠调皮判若两人。眼神却似有似无的睨向净心,带着点点委屈,配上她这张清媚的小脸,当真撩人心魂。
净心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睁开眼眸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心神一紧,慌忙阖上。
直至月上柳稍,慕倾倾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慕倾倾又跑去山上采了许多花,编成花环,兴冲冲得跑进静心居禅室,炫耀的扬了扬手腕上的花环,“好看吧!这可是我自己编的喃!”
见净心不给她丝毫回应,她又笑道:“大师长得如此好看,戴上这花环一定更好看喃!”言罢,褪下花环,一把握起净心的手,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把花环套进他的手腕,似没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还把着他的手欣赏了一会儿,才咯咯咯的脆笑出声,一溜烟跑了,徒留笑声回旋,及低眉垂眸指节轻握的那一袭若青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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