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爱着的时候是不怕分别的,但是只要情断,哪怕只是分开一个出门买菜的时间,再见也像是沧海桑田。
孔翎是在九月末的环仲大楼下,再见到柏彦的。
彼时他看上去比那天她离家后更瘦了一圈,男人脸上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好看依旧好看,不过倒像她第一次看到他的那样,让人望而却步。
她几乎没法把这个站在这里的男人和百般对她温柔缱绻的人联系到一起,尽管他们长着同一张脸。
让人安心的男人大概都有一个特征,爱上你前后,他判若两人。
可惜她见过他的柔软,却也亲手丢弃摧毁。
她站在停车场出口等泊车的易遂,看到柏彦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何今天易遂非要让她来公司。
她只觉得好笑,男人也有这种弯弯绕绕的心思。
并没有四目相对,两人用余光看见彼此,孔翎便转过身,背对着他,抬眸去望西装革履款步而来的易遂。
她就笑了起来,对易遂笑得迎合又娇俏,哄得他满意地勾住她肩膀,在踏入环仲大门的一刹那,易遂微微偏头,若有似无地扫了眼柏彦。
他一个人立在那里,看着那对相拥走入公司大楼的男女,直到他们背影消失在电梯门中,许久,唇角才也抬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转瞬即逝。
分离后的情人匆匆一瞥后擦肩,再见时,她依旧这样,身边永yuan不缺旧爱新欢。
电梯一路上到董事办,易遂先一步走出电梯,孔翎抱臂,踩着高跟鞋缓缓跟在他身后,背着的链条包包随着她的步伐在她tun侧晃动。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推开门,做一个邀请的手势,笑着看向她,“进来。”
孔翎淡淡看了他一眼,外面他的秘书都在,她并没有驳他的面子,直接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易遂揽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推到了沙发上。
孔翎躺在宽阔的真皮沙发上看着他冷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心思,“易董叫我来,特意演一出戏给柏彦看,是怕我们分得不够彻底,背着你藕断丝连?”
易遂不说话,整个人跪着压在她身上,男人的压迫力逼近,他一手把领带扯得松散,俯身的时候想吻她,孔翎却用指尖推住他的下颔,偏过头去睨他,眼神刀子一样尖锐,“如何,现在易董放心满意了?”
他伏在她身上低笑一声,确实是满意的模样,“往后你好好的……我们就不提别人了?”
孔翎却不高兴,她的怒意从刚才看见柏彦变得瘦削憔悴的一刹那就已经彻底翻腾了起来。
她懒得和易遂多废话,终究把人心当人心这种事,高高在上的环仲董事是不会明白的,他不需要这样做。
他不必在意任何人,她,或者是柏彦,都是他眼中的蝼蚁罢了。什么喜怒,什么尊严,易遂没有在意他们的必要。
可她在意。
于是在他的手想将她今天穿的包tun裙褪下的一瞬,孔翎夹紧了双腿,并拢膝盖弯向一侧,声音毫无感情地拒绝,“我来月经了。”
易遂的吻在她蹙眉的冷言冷语中顿住。
他眼中的情欲汹涌挣扎,和愠怒交织着,孔翎感到了他的肿胀,灼热坚挺地顶着她的腿根。
男人天生是勇往直前的动物,他们的身体构造决定了这一切。
可她不是足够温软包容的女人,更不可能回寰。
易遂在她的抗拒里要伸手探向她的裙底,危险地冷笑一声企图拆穿她拒绝求欢的谎话,“是么,我检查看看。”
孔翎被他这高高在上的态度彻底激怒,在他手指侵犯的同时抬手,重重甩给他一巴掌。
男人线条优美的侧颜被震得偏过去,易遂的动作顿住,整个人跪在沙发上,半晌没有动作。
他怔了许久,缓缓转首去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笑着,里面其实写满了轻蔑和恨。
他忽然就懂了。
这双眼睛,从前所有的爱意和温柔,都是伪饰。
现在这样不屑地,像个仇人一样地怒视着他,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她不爱他,到最后,甚至连欣赏都没有。
易遂终于觉得无趣,像费心费力做尽了一切,小心翼翼死攥着一捧沙,却还是看它一点一点流逝,到最后,他终于肯打开手掌的时候,终究发现,已经不剩什么了。
他松开了钳制她的手,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到了办公椅上,再次将领带系好。
孔翎也很快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裙,拿上背包,背脊挺直地头也不回走出了这扇门。
当初从欧洲回来的那个女人,如何妖娇地推开这扇门款款而来,如今她又如何决绝地关上这扇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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