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苏汐伏在她背上,听着夜里林间穿过的风,眼睛一涩,竟有了倦意。
苏浅背着她走得甚是开心,一路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苏汐一言不发地听着,却只觉越来越心凉。
姐姐瞧着瘦了些,可是同我想你一般挂着我
见她不答,又兀自说下去。
姐姐方才夹得我好紧,害我差些射在姐姐裙上
苏汐闭了闭眼。
姐姐,待我殿试之后,离家赴任,便将姐姐从家里带走,从此我们两个人自由自在
苏汐扶着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心头一跳,问道,苏浅,你想做什么?
听出她话里的不情愿,苏浅心里一刺,却是停也不停,声里带笑,边走边说道,自然是将姐姐拴在身边,与姐姐成燕尔之好
她抬着苏汐大腿的手一紧,手在她腿根处打转,姐姐等了这几个月,我心里都快愁死了
苏汐倏地在她背上一按,面庞已是冷了下来,够了,放我下来。
苏浅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苏府大门,没有理会,将她背进府中,走至长廊,才将她放了下来。
转身欲走之际,苏浅伸手扯住了她的袖子,汐汐
然而丝滑的袖子迅速从掌心溜走,苏汐抬手一甩,便将她的手甩到一旁。
苏浅,你死了这条心。
脑海里是苏浅对她肆意妄为的调笑,和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的强势模样,那分明,已是将她当作她的私有物,任意轻薄。
她一次次打破她的底线,下一次,她不知道苏浅还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苏汐冷着脸挥开她的手,她再不能同苏浅这样下去
我不会同你走,更不会同你再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
我更不可能,会嫁给你
嫁给她
苏汐心里猛地一抽,只是这样的想法已让她觉得荒唐难受。
汐汐。苏浅的声音里憋着怒气。
苏浅,殿试之后,你便走吧
走?她要她走去哪里?
她要她走,却不是要同她一起走
汐汐,你不要我了?苏浅不可置信。
不要两个字从苏浅嘴里说出来,听得苏汐心里难受得紧,她心里忽然对苏浅生出些许怨怪她不想不要她,可此时的境地,都是怪得了谁?
她心里发着气,连带着对此时苏浅对她的痴缠,也是又痛又怒。
苏浅,你长大了。
她看着她欲追过来的动作,拢着袖子轻轻一退。
满脸的淡漠,带着抗拒与防备。
小小的一步,便将苏浅牢牢定在原地,再不敢上前逼迫。眼睁睁看着她在面前转了身,撇下她离去。
她羽翼已丰,不需要苏汐再时时看护待她一走,苏汐也自会离开。
苏浅的手紧了又紧,生了无数想将她抓回来的想法。
汐汐是她的,她不能放她走
可她看到苏汐眼里的一丝心痛,心里却像挨了一记重锤,痛得要裂开。
为什么呢
她万分不解。
她总以为苏汐这般纵着她,半推半就,心里总会慢慢松动,只需她拼了命要往她心里钻,总会撬出条缝来。
可她没想到,她的心硬成这样。
苏汐坐在桌边,分析着搜罗来的消息。
此时才发现,陈家早已在前些日被推上了贼船。她原以为还要等些日子,如今看来,许是可以早些完成,早些摆脱了
于是,几日后,御史台那边便得了消息,暗中派人查探过后,证实了盐铁司仓库里丢失大批Jing铁,便将弹劾折子递了上去。
圣上龙颜大怒,却按捺了隐而不发,着人查探这批铁去了哪里。
他知道自己那几个不安分的儿女暗地里搞着动作,他也想瞧瞧,是谁这般急切,巴不得他早点西去。
然而正查到关键之处,线索却叫人硬生生切断,叫人分外暴躁
朝中明面上仍保持着平静,然而背地里却暗chao汹涌。陈仓禀早早便有了察觉,终日惶惶不安,束手无策。
可此时却是万万不敢再寻求贵人庇护,只能寻求己身。若是叫人从他这里查出来上头那位,他恐会死得更惨。
他无暇再顾及整日不着家的儿子,整日夹着尾巴做人。
而陈沧日日在花楼厮混,偶尔去苏府调戏调戏苏汐,暗地里看着两姐妹情chao暗涌,看得上了头,再去找苏浣泄火。
只是最近,他察觉出苏汐对苏浅愈见冷淡,苏浅向来温顺乖巧,却也似憋了火,时时逾矩,将苏汐气得厉害,每每甩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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