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莉听见这话,着实愣了片刻。
安格斯话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不仅知道这具皮囊下是奥德莉,而且似乎知道奥德莉会重回人世这件事。
她试着抽回手,却被他紧握着不放。
安格斯手上动作看似轻柔,像是怕粗糙的茧纹划痛了她,然而长指却紧紧圈住了她的细腕,令她根本无法挣脱他的桎梏。
嘴上叫着主人,所行所为和言语实际相去甚远,许久不见,他也不知从哪学会了口蜜腹剑这一套。
落在手背的吻滚热粘腻,两片唇瓣压在她的皮肤上,留恋着停留许久才肯离去。
奥德莉甚至感受到他退开时伸出shi润的舌头在她的手背上舔了一下。
她缓缓皱起眉头,直觉告诉她如今的安格斯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乖顺听话的青年,时过七载,就算是一条未拴绳的狗也会变得野性难驯,何况是一个人。
奥德莉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眉心蹙得更紧,任由他得寸进尺地将自己整只手掌包裹进他的掌心,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安格斯低头勾唇笑了笑,昏暗的烛光落在他深刻的眉眼轮廓间,密长睫毛倒映入暗金色瞳孔,那笑容莫名有些疯狂的味道。
他握着奥德莉的手,偏头再次落下一个吻,低声道,我记得您的模样,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您唤我安格斯时的语调
他抬起头深深凝视着她,即使换了一副面孔,只要您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一定会认出您您是如此独一无二
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克制,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开口说话时,浅粉唇瓣后森白的牙齿时隐时现,犬齿尖长,犹如野林兽类。
方才他嗓音颤抖,奥德莉未曾察觉,此时才发现他的声音异常嘶哑,如同锯齿缓慢地锯过木桩,说不上刺耳,但绝称不上好听。
奥德莉松开烛台,抬手抚上他的脖颈,雪色宽袖掉落在黑色制服前襟,在夜色里相映成别样的旖旎色彩。
安格斯此时又展现了与从前无二的温顺,他乖巧地昂着头,方便他的主人触碰他身上陈旧的疤痕。金色瞳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底的欲色丝毫不加遮掩。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他的确像是一只乖顺听话的狗。
纤细食指沿着颈上那道深长的伤疤抚过,男人脖子后延伸至锁骨的那块肌rou凸显分明,白皙皮肤下青筋蜿蜒,越发显得那道疤痕狰狞丑陋。
奥德莉仔细地感受着指下的疤痕,那疤痕凹凸不平,并不止一道陈旧疤痕,像是用利器在原有的伤口上一刀接一刀划过,多道伤口叠加在一起形成。
柔嫩的指腹沿着伤疤自颈部左侧滑至喉结,指下的软骨上下滑移了数下,那下面,是他受损的声带。
伤口深成这般,竟然还没死吗?
安格斯咽了口唾沫,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掌抚上身前纤瘦的小腿,隔着一袭洁白的婚纱,五指缓缓摩挲着布料下柔软细腻的肤rou。
他握住她细瘦的脚踝,仅用食指与拇指就能完整地圈住她整只脚腕,拇指按在那细小坚硬的踝骨上,色情又放肆地反复磨擦。
安格斯曾在角斗场厮杀而出,之后奥德莉命人私底下教过他剑法刀术,如果有谁绝不会怀疑他的实力,那人必定是奥德莉自己。
他曾是奥德莉最好的一把杀人刀,可如今,这只握刀的手居然伸向了他的主人。
奥德莉敛眉看了眼不知餍足地一路往大腿上爬的手掌,如果她现在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那她那二十八年也就白活了。
她收回放在他脖颈上的手,冷声问道,你不怕死吗?纳尔逊如果知道你碰了他新迎娶的妻子
安格斯出声打断她,他不会来了,您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吗?他们如此慌乱,是因为您的丈夫纳尔逊已经死了
他将您的丈夫几个字咬得极重,嘶哑的嗓音听起来狠戾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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