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收到入场券的那天起,乔榕就在想,见到哥哥后,应该怎样向他打招呼。
绞紧脑汁编出来的话往往刻意又矫情,最可怕的是,连她自己都觉得生疏。
直到今天醒来,她从梦中得到灵感,想着干脆拉拉他的手,或者抱一抱他,动作大方自然就好。
可是真到了他面前,不要说拉手了,就连主动开口说话她都不敢。
这些日子学到的社交手段和谈判话术全被抛在了脑后,乔榕站在乔维桑身前一米不到的地方,肢体僵硬得就像那些陈列在展柜里的陶瓷人偶。
不止一次抛下过眼前的人,她实在拿捏不准对方还愿不愿意再信任她,和她重归于好。
就在她心中乌糟糟慌成一团的时候,乔维桑走了出来。
你来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肯定语气。
乔榕微微愣住。
她想起沂城海边的那个夜晚。
那时乔维桑摸着她的额角,也是用这种语气问她喝了多少。
乔榕低头微笑,眼底泛shi:是啊,已经逛了一个下午。
乔维桑轻轻颔首,看了眼腕表,从她身边擦肩走过,前往展厅。
乔榕慢半拍地发觉自己大概是被无视了。
她愕然片刻,转身跟了过去,落后于哥哥半步远的距离。
直到快要走出这条光怪陆离的通道,乔维桑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跟着我做什么?
乔榕停下来,聚Jing会神盯着自己的足尖:现在不早了,我想问一下,待会一起吃晚餐吗?
乔维桑蹙了眉头:我等下有事。
他的语气平淡到有几分疏远,乔榕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又避开眼。
不要紧,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
乔维桑仍是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乔榕却突然紧张,打断道:哥哥,我住在新宿那边,待会你忙完了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找我。
她低头从包包里翻出纸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串鬼画符,说:这是酒店地址,我在倒时差,晚上睡不着,你待会要是有空,可以过来和我聊聊天。
乔榕把便签递过去,巴巴地瞅了乔维桑一眼。
乔维桑面无表情杵在那里,没有伸手接。
乔榕只感觉心尖仿佛被极细的丝线抽缩绞紧,疼得她喘不过气。
不要紧,她强打Jing神安慰自己说,哥哥生自己气是必然的,这个人小时候可是欺负了她还要倒打一耙,不能指望他长大了就会变得大度。
这样想着,乔榕忍住羞耻,走到更近处,把便签贴在了她哥的领带上。
为了防止掉落,她很用力地拍了两下。
乔维桑:
乔维桑刚才其实挺想告诉她,你可以发个定位给我,更方便,但是怕乔榕多想,便没有说。
他让陈垣寄那张入场券,不过是带着渺小的希望,盼着能够见到她一面。
即便远远看一眼都好。
乔维桑私下沉默惯了,许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已经开不了口,真到想说的时候,乔榕已经垮着肩膀走远。
演讲已经要开始了,乔总不过去看看?
展厅方向走来一位身着正装的中年女人,讲一口标准普通话,混血特征的脸带着强势的自信。
抱歉,现在就去。乔维桑揭下便签,扫了一眼上头的字,眉头微微凝住,随后若无其事地折叠平整,塞进了自己口袋。
正装女人双臂抱在胸前,意有所指道:刚才那小姑娘是?
她是我妹妹。
女人挑起弯眉:乔先生竟然有个妹妹?既然来都来了,刚才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怕我和我先生吓着她吗?
她不知道我在这里,我也没想到她今天会来看展。
还真是巧。对方笑了,事前没有沟通,也能在国外偶遇。
乔维桑没有做声。
你和你妹妹关系看上去很紧张啊,我刚才离那么远,也看得出小姑娘很怕你,你是不是平时在家对她很严厉?
她从小就不怕我,我倒是比较怕她。
兄妹之间怕来怕去可不好。那人摇了摇头,以我的经验来看,一般女孩子表现得那样畏畏缩缩,很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害怕对方,一是喜欢对方,既然她不怕你,多半就是很在乎你。
嗯。
你话可真少,难道你平时就是这样和你妹妹沟通吗?作为兄长,对妹妹冷冰冰的可不好,很多事情,平时把态度放好,多沟通一下就能解决。
我知道。
看你表情不像听进去了。我跟你说吧,现在不把关系处好,以后等妹妹到了别人家里,再想补救感情就晚了。
乔维桑想到环伺在妹妹身边的那些牛鬼蛇神,默默攥紧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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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榕打了个车回酒店,换算过来,花了五百多块钱。
这段路程并不算远,乔榕付款时心都在滴血,顿生人财两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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