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今天来我们家睡了。
他一开门,周母递过来一杯温热牛nai的同时,还说出这样一句话,烫得他心下一动。
表面上波澜不惊得应了一声,面对母亲若有似无的叹气和絮絮叨叨无动于衷。
你待会睡前帮忙安慰安慰她,我怕这孩子不开心。
记住了啊,别太刻意,别提那些字眼。
周子衿应下了。
周母看着他上楼,皱眉的动作微微松动,心里五味陈杂。子衿子衿,还好有子衿。
*
他们已经不再是可以同房而睡的年纪了,贺思雨睡的客房就在他房间对门。
敲了敲,里面闷声允许他进。
白色睡裙是棉纺质地,衬得她整个人柔软万分。贺思雨站在窗边,对面高楼的灯还亮着。听见开门声,一双蕴含水汽的双眸望过来,蜻蜓点水般在心上湖面留下波澜。
牛nai。
他莫名地局促。
或许是因为那些无法改变的局面,也或许是今天在她面前发生的他也始料未及的事情。
周子衿不知该怎么开口才能显得自己占上风。他并非有意,却又不想将他的浓稠爱意流露。小魔女总是那样擅长玩弄他的心肝。
他心脏突然跳得十分剧烈。一种旖旎羞涩的期待从内心深处慢慢升上来。或许、或许他不确定。他实在笨拙。他就像初次面对情爱的小孩,第一次撞到大人接吻般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骗人。她转过头去,阿姨知道我从不喝牛nai。
哦,露馅了。
他也不辩解,将杯子放在床头。
气氛突然的尴尬,这种时候在他们之间少有。周子衿从未试过如此无措,他心里张张嘴,发现喉咙说不出一个字。哪怕他们亲密无间许多年,他却发现,此时此刻,他连问她一句,你开不开心?都做不到。
周子衿。
还好,她大发慈悲得割破这层令人压抑的沉默。
可她问出的问题却如同魔法藤蔓,随着她的意念肆意生长,缠绕着编织成小小牢笼,箍得人无处可逃。
我是不是该去死?
他心下猛地一疼。
明明衬衫的尺寸和他的身体贴合得别无不适,他却还是感到异常的呼吸困难。
溺水的人不一定是缺乏水性,只是一瞬的惊慌和失措,让他来不及反应,从而胡乱挣扎。
最后的结果就是被chao水亲吻抚摸着死去。
周子衿深吸一口气,却被她抢去话头。
你不要。她已然带上哭腔,我不想听那些话。
今晚的月亮失职,不然为什么将她的脸映衬得如此惨白。贺思雨的泪沿着脸颊而落,每一寸面部神经都未动,一双黑瞳却黯淡得惊人。
他知道的,她从来不想听那些话。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即便是这样也要乐观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所选择的。她多希望,有人可以承认所有苦难都该被毁灭,而不是让受害者如同圣母般宽宏大量地去原谅。
两栋房子离的距离不远,她悄悄探出头,甚至可以听见女人情绪崩溃后放肆的尖叫和嘶吼。男人的咒骂是汽油,那阵火都不用风吹,便烧得她心里寸草不生。
是了,她自卑的源头。
畸形的家庭,因爱生恨的母亲,性格扭曲的父亲,家暴如喝水般稀疏平常。
思雨、思雨。
不过是因为他心里住着无法代替的白月光,所以其他女人为他生下来孩子,也要被冠上她的姓名。
妈妈恨她,即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ou,也如同街头无人问津的垃圾。她狠得下心掐得在襁褓里的女婴奄奄一息,也可以在神志不清时用言语当成渗了毒药的匕首在她的心上刻下自卑。
她的出身无比高贵。
她是娇艳欲滴的玫瑰,是璀璨夺目的明珠。
可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她漂亮的花瓣爬满了虫卵,她光洁的身体满是被凿出来的血窟窿。
周子衿、周子衿
她已泣不成声。
抱抱我,周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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