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训练Cao场上，穿着统一迷彩服的作战军人挺立在风中，飘扬的风没有使他们的信念变得柔软可欺，其中，为首的教官怒骂：“第三排第二个！站直了！”

    站姿是军人最先学会的东西，只有学会了站，才能够学会走。

    风撩过每个人的脸，站在Cao场的新兵们无一不是翘楚，如今他们安静地受着烈日的拷打，进行着最苛责的训练。

    而他们的教官——陆峥。站在他们面前，近乎是鸡蛋里挑骨头地进行训斥。

    他刻在骨子里的信条：做事，就要做到完美。

    包括从军，也包括做狗。

    他目不斜视，继续训道：“你！站不好就全体一起加罚！”

    没人敢怨声载道，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透露着一股坚定，陆峥听到身后断断续续地交谈声逐渐靠近，他的手攥了下拳，又很快松开。

    他没回头。

    他知道有人站在廊下看着他们训练，这是早已约定好的事——下午三点，会有三四位上级同行过来审查训练过程。

    但下一刻，陆峥的身躯就死死地钉在了原地，他听到身后上级熟悉的声调：“原地休息。”

    原本军姿威严的训练队伍一下子透着一股散漫，所有人都在探头往陆峥的方向看，他们渴望休息，但还得征求陆峥的意见。陆峥知道自己得表态，他的嗓音还带着些微不可察觉的颤栗，睫毛在抖，难掩他心里的震撼：“原地休息。”

    见教官下达指令，散漫的味道在队伍里达到顶峰，每个人都悠哉地席地而坐，陆峥转过身来，虽然已经有了所谓的心理准备，但当他见到熟悉的脸后还是僵滞两秒，但还是行了标准的礼：“陆峥见过参谋长阁下。”

    用的是报告的声音，音量很大，队伍里的新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

    陆峥的眼睛根本就不敢往上看，他快把这片该死的水泥地盯穿，听到熟悉的声音以那种漫不经心地语调说：“你好，上面让我过来巡视，不必多礼。”

    他一边说，一边自嘲地笑笑：“反正我这个残废也没有领导会关心。”

    不、不是的、不是……

    陆峥骤然抬头，立即想反驳他的话，但是对方倒不再多说，停了片刻，他好像看到陆峥的脸了，陆峥听到他轻轻地问：“是你？”

    那声音里似乎含着某种雀跃成分：“你也来参军了？”

    半晌，陆峥没有回应，对方却道：“你现在可比我威风多啦……我这个参谋长毕竟只是名誉上的。”

    陆峥的眼睛里已经遏制不住泪水，他看向自己曾经的主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身份差距，如今，他直视他也不会被他拉过去来上两鞭。

    他的主人不知道何时戴上了近视镜，肩膀上是荣誉的勋章，但他能看出他依旧穿戴考究，左手上戴的是不出名的限量银表。

    他也不再看陆峥一眼，转头笑眯眯地俯身下去与新兵交流，新兵有的好奇他的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摆摆食指放在唇前：“嘘……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