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一种死不放手的意思。
那个手,就像是二十年前,母亲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一样。
温度、质感、力量。
都一摸一样。
只是二十年前,母亲对他说的是:“对不起。”
而二十年后,小孩对他说的是:“不准死。”
伯西恺一直没有告诉付零,他从很早之前就想说了。
“如果当初我也死掉就好了。”
“累了吗?”付零咬着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那就歇一会儿。”
那就歇一会儿。
他的确累了。
这些年确实很累。
可是见在,想见到的人已经见到的,想报复的人也已经报复了。
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念想了,如果说唯一的一个,就是……
付零刚才的那番话一点面子都没有留,隔着那厚厚的面具,看不清朱管家的表情,但是能从声音的变化里面听出来。
它似乎非常生气。
“我没有错。”
付零在它亘古不变的音调有了起伏,多了一分激昂的愤恨,好像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杀了她一样。
可是付零不怕它,也从不觉得这个让三市刑警们头疼的连环杀人犯有多可怕,她站起身来,迈开步伐朝着朱管家走过去。
她的右手握着冰凉的枪柄,在袖子里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枪口。
里面还散发出一股硝烟的气味,刚刚才有子弹-射-出来的样子。
朱管家纹丝不动,衣摆被付零走过来的风掀起了一个角。
二人分南北而站,相应对立。
付零微微一笑,嘴角泛起的一点梨涡让她的笑容多了一点淡然:“赖里汉,你好好想想。那些被你囚-禁的人在听你说到你人生的时候,在按照你的要求说出‘你没错’的时候,他们是用着一个什么样的眼神?是我的这样的吗?”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弯弯眼地笑着。
只是那个笑容看起来非常的讽刺,里面满满的全是对赖里汉的讥讽和寻衅。
她不怕它。
所以,她不会说谎。
付零说,它错了。
赖里汉忽然意识到,这些年来那些对自己说“你没错”的人们,全部都是被五花大绑捆着的。
他们每一个人的眼底里面流露出来的都是恐惧的神色,把它当成死神一般的害怕着、面对它的一些要求和质疑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违背。
而赖里汉也借用着从受害者家里搜刮来的钱财,才能支撑着自己过活。
所幸它每次拿的钱也不多,够自己正常花销就行。
它吃惯了馒头咸菜,偶尔要是吃一顿大餐反而肠胃接受不了。
但是也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的身体各方面都出见了问题。
赖里汉没有看医生的习惯,它从小到大穷苦惯了,小的时候有个头痛脑热的继母不仅不会带着自己去看医生反而会指桑骂槐的辱骂自己,在遇到继母脾气不好的时候反而还会遭一顿指摘。
所以它更喜欢自己去处理,上到初中之后,家里便以没钱为理由不让它上学。
它什么工作都干过,搬运、跑腿、摆地摊、大排档打杂工,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在妇产科医院做清洁工。
因为在那Yin森森冷冰冰的地下室一层,像极了赖里汉的床。
只有光秃秃的一个木板和薄薄的床单,一年四季毫无变化,顶多就是冬天实在冷得受不了的时候穿着白天出门的衣服睡。
每次到了这种时候,赖里汉都会有一个和伯西恺一样的想法。
如果当初,老妈去世的时候,它也死掉就好了。
之后的那些苦难,是不是也不用承受了?
“其实……”朱管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啜啜低低的,说起来有点像哭腔但是细细一听好像又是在憋笑。“在那个棍子砸在我眼睛上的时候,其实我是能躲开的。但是我没有动,因为我当时想的就是那一句,如果我就这样死掉就太好了。”
付零看着它,很想看到它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
但是有一个朱红色的面具挡着,什么也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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