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对上沈扶泽目光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沈扶泽又说:“没什么。”
其实那句话她听清了,她只是不确定,她只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沈扶泽嘴里说出来。因为在她印象里,沈扶泽从来不是一个会为了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物妥协的人。
而后沈扶泽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金丝眼镜后那双美丽狭长的眼眸永远带着三分散漫的笑意,但你永远不会知道那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
就像他说的话,永远让人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逃离,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记得冰箱里还有熏rou吧?”
撂下这句话,她直奔冰箱,拿了食材又直奔厨房。
没一会儿,餐桌上多了一盘熏rou,一盘玉带虾仁,以及两个清淡小菜。
在沈扶泽恍若被雷劈到的死亡注视下,她低着扒了一会儿饭,说道:“其实,我不是只会煮小米粥。”
而后两人沉默吃饭,直到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会洗碗吗?”许景末收拾着碗筷,随口问了一句。
“不……”沈扶泽对上她的目光,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硬是改了口,“其实会的,我平时就是懒不想洗。”
然后她将叠起来的餐盘稳稳放到了沈扶泽手里,拍了拍沈扶泽肩膀道:“去吧。”
其实她就是开个玩笑,因为她太清楚沈扶泽,以这人的德行,不把碗当一次性餐盒直接扔了就算好的了,让他洗碗?做梦呢?
就算这人心情好不扔碗,也肯定是把碗一扒拉丢水池里,撂下一句“明天钟点工会过来洗”,然后回客厅沙发上躺着当大爷。
可是她站厨房门口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沈扶泽出来,正准备进去看看人在干嘛?就听到水池里面响起了水声……
沈扶泽居然真的认认真真洗起了碗……
要知道,沈氏集团这位继承人,从来只有他使唤别人的份,别人哪敢使唤他?就算使唤了他也不理,她虽然会偶尔随口使唤那么一两句,但也只是过过嘴瘾。
毕竟使唤沈扶泽去做一件事的概率等于白日见鬼,而要沈扶泽心甘情愿的去做一件事,等于白日见鬼还把鬼抓住了。
前者基本不可能,后者绝对无可能。
“呆站在这干嘛?被我洗碗的姿势帅呆了?”
不得不说,沈扶泽洗碗的效率还挺高。
她懒得去想别的话,索性顺着沈扶泽的话说:“对,你洗碗的姿势帅炸了。”
“这话我爱听,不过……”沈扶泽懒懒的倚在墙上,手扶门框上,还沾着水汽的修长手指在木门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忽悠我洗碗呢?”
“随便你怎么想。”
她说完转身就走,沈扶泽跟了过来,边走边说:“怎么走了?明明白天还对我投怀送抱的,明明晚上还给我做菜吃,明明刚刚还夸我帅,明明……”
她停住脚步,转身纠正:“‘投怀送抱’这个词你用得不恰当,因为那只是个意外,夸你帅是在忽悠你,给你炒了那几个菜是因为你给我做了蛋炒饭,算是两清,没问题了吧?”
一想起白天的事情,许景末的心情就不太好,混蛋沈扶泽趁人之危,他趁人之危也就算了,还压着她半天不让她起来……
不过好在小群的事情敷衍过去了,沈扶泽没有发现。
“你好像特别喜欢跟我两清?”
沈扶泽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路,也挡住了她头顶的灯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Yin影中,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他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盯着她,“我生病那次你照顾了我一整天,这件事我还没报答你,所以我们,不算两清。”
她后退两步,退出了男人的Yin影之下,也从那种可怕的压迫感中得以喘口气,她说:“只是举手之劳,我没有放在心上。”
“报答不报答的,其实无所谓,因此你也不用总是强调这件事。”
于是两人又不欢而散。
似乎他们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们总是没有共同话题,总是无法好好说话,总是能用几句轻飘飘的话语就把对方戳痛。不管开端再美好,不管过程再愉悦,到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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