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人,年轻人喜闹,且让他们欢快去,咱们也有好多年没有坐下来畅饮了,寻芳敬您。”
卫敬紧了紧五指,余光瞟到盛言楚喝了三杯后还能笑得轻松,当即舒了口气,看来这小子有点酒量。
戚寻芳也在看盛言楚,见盛言楚三言两语就和那帮不善言辞的武人谈笑风生起来,戚寻芳眼中的笑意加深。
一场由文人挑起的争端不过片刻就和好如初,卫敬心里多少有些感激义子,若盛言楚今天不站出解困,以卫敬一贯的做派,大抵会摁着那帮文举人痛骂一顿。
只不过这样一来,卫敬身为临朔郡乡试座师和举子们闹不合的谣言就会飞出天际,卫敬在临朔郡郡守位置上待得时间够长了,不出意外明年应该就会从临朔郡调走,而盛言楚这一批将会是卫敬最后一批学子,闹得太过分于卫敬名声不好。
既然风波已过,在场的举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酒也喝了,鹿rou也吃了,接下来将是鹿鸣宴的高chao部分——唱《鹿鸣》,拜谢学官。
《鹿鸣》由戚寻芳和那位存在感很差的田大人起头,戚寻芳声音清亮,田大人沙哑,两人唱了前两句后,盛言楚作为解元则接过《鹿鸣》调调带着众举人继续往下唱。
《鹿鸣》调子一起,这可把一众武夫乐坏了。
要知道往年鹰扬宴上可没这讲究,先前听说鹰扬宴就设在鹿鸣宴隔壁,《鹿鸣》的调子若是飘到隔壁,他们这些武举人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如今倒好,他们竟也有机会唱《鹿鸣》。
鹿,同禄,谁不想以后飞黄腾达升官发财?
所以这群汉子铆足了劲唱,震得郡守府都跟着抖三抖。
盛允南和一帮人站在郡守后院门口闲聊,突然从院子里传来声振林木的高亢歌声,嗑瓜子的盛允南险些卡到了嗓子眼。
“举人老爷这在在唱《鹿鸣》!”有懂行的人瞬间兴奋尖叫。
大街上的人纷纷驻足,窃窃私语道:“往年声音清幽,得耳朵贴着墙壁才能听清,今年属实不一样哈,大老远就听到了,字字清晰。”
“谁要再说咱们临朔郡文人扭捏,我就跟谁拼命!”
“真没想到哇,今年举人们大多年轻,我还以为他们会羞得不敢出声呢,不想唱出这等气势!不愧是我临朔郡的大好男儿!”
唱完《鹿鸣》,盛言楚只觉他的耳朵接近于聋子,武举人嗓门本来就很大,又激情开嗓,声音撼天震地穿云裂石,结束后,盛言楚掏了掏耳朵,他总感觉有一瞬间自己耳朵失了聪。
待《鹿鸣》唱毕,接下来的环节才是在场举人们最为期待的部分。
卫敬作为临朔郡乡试主考官,是所有举人们的座师,而戚寻芳和田大人是京城临时派过来的学政官,亦可以在鹿鸣宴上收学生为徒。
所以当盛言楚带着众举人从戚寻芳这边开始拱手问安时,底下举人纷纷抖擞起Jing神,好拿出最好的状态面对上首三人。
卫敬本家不在临朔郡,加之明年就要离开临朔,是留在京城或是外派去别地都不好说,因而卫敬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挑举人做学生,左右身边已经有一个解元义子,还用得着去收其他人吗?
众举人只好将目光望向戚寻芳,戚寻芳比卫敬和蔼多了,面对过来问礼的举子,戚寻芳均笑颜相待,可就是决口不提收徒的事。
举人们心有不甘,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问候不怎么好相处的田大人,田大人在收徒环节倒打起了Jing神,然那双小眼睛却始终在盛言楚身上瞟。
盛言楚领着众人见过乡试中大大小小的考官后,就自顾自的回到了位子上,任凭田大人的眼神游走在他的身上,他愣是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
田大人见状暗咬银牙,卫敬笑了笑过来宽慰:“小儿无礼,田大人见谅,要不大人再看看?临朔郡城多得是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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