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说这话,柳持安早就想笑出声了。
生意人只讲生意,管东管西还管送终不成?虞城百姓若接了这单生意,自是要在规定日期交货,至于生病染疾,又关他什么事?
说他柳持安是心硬的剥削者,但他付得银子多啊,银货两讫的买卖,轮不到虞城百姓卖惨给他看,想长命百岁可以,不接他的生意不就行了?
“盛公子此言差矣。”
为了西北各部的子民,柳持安只能跟盛言楚杠上:“这笔生意若能成交,我以后每年都会跟虞城签,年滚年,这里头的利润想必盛公子清楚。”
每年都签?
盛言楚哑然,这的确是一笔大买卖,但义父很显然嫌柳持安银子给少了…
“改到二成。”盛言楚也让一步,“头一年总得让虞城百姓偿口甜头,若柳兄信守承诺年年跟虞城签单,让三成的价钱也并非不可。”
卫敬此趟来虞城,当然不想空手而归,售卖湘绣丝线的生意夭折后,卫敬为此焦头烂额,原打算派人去京城打听商路,没想到柳持安又找上了门。
柳持安给的价钱其实有得赚,但盛言楚说不能答应的太快,今年让三成,明年些许就得寸进尺是四成,商人的肚子永远都填不饱,卫敬得悠着些。
“二成就二成。”柳持安认了。
他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这会子和楚哥儿为了点银子争得面红耳赤不好,假使以后有机会真诚相待,他可不想让春娘觉得他是个小气鬼。
盛言楚怔了下,这就答应了?
为显诚意,柳持安命人将笔墨纸砚拿来,墨毫一挥,两份三年期约的条子写好了。
卫敬看过后拿给盛言楚检查,从头到尾认真通读一遍后,盛言楚冲卫敬颔首。
“拿笔来。”卫敬没磨蹭,唰唰署名。
拿到契约,柳持安顿时松了口气。
中州朝的布帛有很多种,但唯有虞城的湘绣丝线织造而成的布帛防水效果好,西北苦寒,常年大半的时间都在下雪,部落百姓以圈养牛羊而生,这两年因气候恶劣导致牛羊死伤无数,温饱已然成为一大问题,若再肆无忌惮的残杀牛羊,西北各部离灭亡不远矣。
牛车是西北百姓生存的根本,百姓平时饮食离不开牦牛rou和羊rou情有可原,但身上的衣裳可以稍加改造,不至于剥玉山上日渐濒危的动物皮毛。
自从十年前朱门案西北各部对中州称臣后,柳持安便隐姓埋名来到嘉和朝,有关嘉和朝抗寒的法子柳持安一直在关注,像临朔郡献上的毛衣,柳持安暗中将毛衣的织造方法往西北运输过,可惜毛衣在西北御寒的效果并不明显。
此外,柳持安又将中州嘉和朝各式的布帛都做了对比,选来选去,最终柳持安相中了虞城湘绣。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柳持安想让西北子民学习中州人的纺织手艺,故而买湘绣丝线,不料卫敬临时反悔。
卖染料给他?他要染料干什么?但又不想就此得罪卫敬,柳持安只好另想他法,咬牙买起虞城现成的湘绣布帛。
织造好的布帛比丝线贵两倍不止,而柳持安让西北百姓学习纺织的想法也因此破灭,但有总比没有强,至少今年冬天西北百姓不用再大肆虐杀动作。
玉山坍塌的次数逐年上升,这些年百姓们上山狩猎总是会碰上雪崩或是泥石流,柳持安有时候在想,这会不会是玉山对子民的惩罚,毕竟每到寒冬,玉山上面经久不息地流淌着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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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敲定后,卫敬在衙门设宴款待柳持安,席上盛言楚借着敬酒不停的打听柳持安的身份,柳持安汗颜,大抵能猜到盛言楚在怀疑他的身份,但现在他还有要事在身不能相认,不得已,柳持安只好硬着头皮给自己临时编了一个身份。
西北本土商人,亡母姓柳,是中州人。家族败落后,他便着母姓在中州行商养家糊口。
这几话掺得水很多,但随母姓是真。
“养家糊口?”盛言楚发现了华生,“柳兄有妻有子了?”
柳持安:“……”
“有。”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来圆。
盛言楚板凳往柳持安身边靠了靠:“孩子是儿子吗?”
柳持安:“是…”吧。
楚哥儿要说女儿他也会点头,反正都是假的。
盛言楚双眸瞬间绽放欣喜,忐忑的搓手:“柳兄,我有一事想拜托你…”
柳持安更加不安,高大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躬起来。
“盛小兄弟你说。”
盛言楚附耳过来,柳持安听完后,双眸顷刻瞪大,眼中有震惊,有喜悦,还有沉甸甸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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