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怀瑜醒了。可能是宴会后半截她醉的厉害,倒在哪儿睡着被人拖了回来。
蜡烛映着梅鹤卿的身影,她正在桌前写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雍怀瑜趿拉着鞋走过去想要看,又觉得可能这样不太好,于是在三步远停了下来。
梅鹤卿说:“在写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她总是问她,你为什么会爱上我?你爱上我什么?一年过去,她想了许多,觉得这两个问题对她非常重要,就像是殿试的考题,只要能交上不错的卷子,就会金榜题名,喜得佳人。这一年,她也在不停的去思考这个问题,反复锤问自己的心,人真的可以平白无故喜欢上一个人吗?真的可以只是她,所以就毫无条件的喜欢吗?她的喜欢真的只是因为她是她,而不是对匕首也有着某种肖想吗?
突然听到这个回答,雍怀瑜有点迷惑不解,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提到这个。
“你总是问我,我为什么爱你,爱上你什么。我也总是跟你说,我爱你,是因为你是你。不过这一年我想了许多次,爱一个人,真的就是因为她是她吗?虽然这个答案我依然觉得没有错,但是我觉得这不是符合你的答案。”梅鹤卿看着她的眼睛,蜡烛的火焰在两个人狭小的空间中跳跃。灯花发出小小的噼啪一声。
她挠挠头说:“所以你不睡觉,就是为了找到我需要的答案?”有必要吗?一定要给她找到她需要的答案。如果她不需要答案怎么办?或者找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怎么办?
“不是为了找到你需要的答案。是为了找到你的答案。”梅鹤卿强调。
她问:“那你觉得我的答案是什么?”
“你想知道?”
“恩。”
“你为什么想知道?”
“当然是因为你说要给我答案,所以好奇我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梅鹤卿示意她坐下,问:“抛开我的身份不提,你当时喜欢我,为什么?”
为什么?
雍怀瑜想了半天。
似乎也不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当时被你感动到了?所有人都不支持我,你支持我。”她说。
“同光也支持你。”梅鹤卿说。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傻的人,就因为一晚上等我这么久。”她说。
“你当时知道这件事,也没当回事。”梅鹤卿提醒她。
第一次心动,是在丹阳,武林大会。
梅鹤卿握着她的手问,很痛苦吧?很难过吧?在所有人都指责她不是英雄的时候,只有她在问自己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很痛苦?
她一直认为,大家看重她,只是因为匕首带给她一些传奇的色彩,她作为拥有者,一定要装作麻木不仁,冷漠无情,无痛无觉的样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成功全力以赴。就算哈兰山一战让她深夜反复回想,备受折磨,回过头面对大家,也要装作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装着装着,似乎也就真的没关系了。只有梅鹤卿,会看破她表面覆盖着的东西,触摸着她的内心。虽然现在知道是因为对方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才能看透,但是在当时,确实给了她一种非常温柔可以发泄的感情。
第二次心动,还是在丹阳,中蛊昏迷以后。
梅鹤卿对自己说,这些时候想出来的办法都不是办法。那个时候她每天都能听到各门各派的人来到自己的床头说,如果当时要这样做,就绝对不会危险了,如果当时要那样做,就绝对不会牺牲她了……从她知道这个头里面藏了蛊到必须找安全地方丢弃,只有指甲大那么点时间,那些江湖人士知道了,能因为派谁去还得吵一阵子。只有她。
所有人都马后炮的说着如果当时……如果当时不是她,是别人,难道就不是牺牲了吗?如果当时不是她,是一个门派的后辈,难道就是可以容忍的牺牲吗?原来所谓的可以接受的牺牲,就是冠冕堂皇说着如果当时,然后选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只有梅鹤卿会说,没有如果当时,她当时做出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她听多了各式各样的埋怨,似乎大家都觉得她这次尽管成为了英雄,但是很难心甘情愿的承认,与其让她出风头,不如换一个自己的弟子光宗耀祖。梅鹤卿的话,让她得到了一些解脱和安慰。
时势造英雄。她不必天生就是一个英雄。
第三次心动,依然是丹阳,杀了李修成。
梅鹤卿说,这整个家国,江湖,都不值得你。她当时失去了武功,也同时失去了骄傲的资本,整日活在被人庇护的树影下,有多不甘心。大家都说她值得,值得。好像成为了英雄,一切牺牲都是可以接受,一切都值得。她就像是一朵蒲公英,每一道裂痕都随着风飘落无依。杀了李修成,除了看不惯他为非作歹,看不惯江湖上的虚伪,也有一种要证明自己尽管失去了武功,也依然可以做到以前能做到的事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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