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眼终于抬起，眼里的冷漠让人胆寒。

    “我没有母亲。”

    “你不能，不能这样，”妇人眼里的泪摇摇欲坠，声音也变得尖锐难听，“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许昱没有说话，祈染眉头一皱。

    妇人：“我辛辛苦苦把你抚养长大，在你六岁被拐那年，我找了你几乎两年，也去警察局报警了。”

    “但是警察一直说找不……这才死心了。在你被拐走那几年，我一直郁郁寡欢，食不下咽。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如果那天我没有带你出去，结果会不会不一样？我们会不……

    许昱打断她：“要么直接说事情，要么直接滚。”

    祈染还是第一次听好学生骂脏话，他稀奇地看向好学生，又看向妇人。

    妇人被他看得尴尬，只能搓搓手，用更加可怜的语气说：“我在失去你的第二年遇到了一个好人，……和他结婚了，有了一个小……

    妇人用推销一般语气介绍夸赞着自己的儿子：“那是你的弟弟，他叫李杏，长得很可爱，学习成绩也很好，是个很漂亮的稀有Omega，我相信只……

    祈染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完整过程，只觉得面前的妇人语气做作恶心，难怪小白花说他没有妈妈。他打断，语气不善：“所以呢？所以你来找他就是为了说这些？”

    “说起学习成绩，这位是年级第一你不知道？至于漂亮？不好意思，”他亲昵地贴着好学生，“有我好看么？”

    眼尾上扬，月亮纹艳红，其间的艳.色不知要勾走多少不知情的Omega。

    许昱意外地偏头，撞见这一笑，心底一热，又移开视线。

    许昱：“就是这样，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妇人急了，神色苍白，语气哀求：“我求求你了，你弟弟患了白血病，需要很多钱，很多很多钱治病，但是我没……们没有这么多钱了。我是逼不得已才来找你的，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找过你拿过一分钱，你帮帮李杏，帮帮你弟弟，妈妈求你了！”

    现在的亲生儿子患病就想来吸前亲生儿子的血？祈染面色难看，暗中呼吸平复心情，面无表情地说：“他有什么义务要帮你？”

    妇人的语气近乎歇斯底里：“他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许昱，你个白眼狼，你真的是白眼狼，你没有心！你连你的弟弟都不救！”

    妇人哭得绝望：“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小时候不是这样……

    许昱垂眸，说出的话冷漠：“我没有弟弟。”

    “你养我的那六年，我已经把赡养费全部还给你，打在你丈夫的卡里。”

    “你可以回去查一查，里面的金额足够你治病了。”

    妇人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眼泪收回，“真的？”

    许昱：“信不信由你。”

    祈染眉头紧锁，桃花眼里遮不住的厌恶。

    妇人离开了，没有一句谢谢。

    回教室的路上，祈染的脸色一直不大好。路过音乐室时，许昱倏地扯了扯研究对象的衣角，心里想要说出的话让他羞耻难堪，只能尽量别过眼去不看对面的Alpha：“我们，进去好不好？”

    已经上课了，回去也没有必要，祈染带着人进了音乐室。

    门甫一关上，祈染就被抱了个满怀，小白花脸色通红：“你，不要觉得、我不狠……我只是、只……

    他一句话说不连贯，祈染轻轻拍他的背，不太熟练地安慰：“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许昱声音闷闷的：“对不起，不想让你知道的。”

    “但是，我不想一个……

    “没关系，”祈染不会安慰人，他只能反复地拍小白花的背，“我陪着你。”

    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吻，许昱垂下眼眸，说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小许昱被拐卖后，被逼着去乞讨的时候，其实见过再婚的Omega母亲。

    不是她说的在他被拐卖的两年后再婚，而是在几个月后，她就迅速地嫁给了别人。

    母亲手上牵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小团子穿着干净的衣服，笑容明亮。

    不像他，身上是打补丁的脏破衣服，脸上也脏兮兮的，没有小团子的白，也没有小团子的笑容。小乞丐自卑，只能偷偷地抱着膝盖，轻轻地喊一声妈妈，但他的Omega母亲看见他，脸色一变，拉着小团子就要走。小团子明显被宠坏了，怒气冲冲地上前踢掉他乞讨的脏碗，大声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