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内空无一人,华冶老老实实坐在床上,轻哼着“笑颜开,红妆来,新嫁姑娘上花轿”的儿歌来供自己解闷,随着吱呀一声门开,她噤了声,开始心悸害怕。
“冶儿,不,是娘子。”盖头掀开,入眼看到魏轼卿的脸。
他的瞳色极淡,色如微蓝。即便他眼睛好了,眉眼依旧清冷寡淡,只是今日是二人大喜之日,脸上露出难得的欢喜。
华冶也跟着笑。
可不知为何她笑着笑着,却很想哭。
“你别怕,一会就好,不疼的。”
魏轼卿扶着她的肩膀,温柔地将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华冶以为是阿姐教她的那些床笫之事,立即羞得无地自容,只得颤着羽睫慌忙闭眼,屏息紧张又期待得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可随之而来的针扎似的刺痛却不是姐姐说的那样。
灵识掀起滔天波浪,震荡不已,她微弱的灵识钻入强势又霸道的力量,那股力量疯狂在里面翻搅,似是在寻找什么。
同时,四肢百骸的血ye猛烈翻涌,喉头腥咸,可她怎么也吐不出来那口污血。身子每处毛孔都瞬时敞开,她仿佛是个被剥.光的婴儿,毫无招架之力。切肤之痛,迅速从灵识延伸,华冶痛不欲生,连声□□都哼不出来,她似乎能听见灵识内天崩地裂的声音。
她感觉,她可能快要死了。
“魏轼卿!!!!!”她哇得吐出那口污血,口齿不清声嘶力竭喊着。
随着这一声锥心啼血,灵识彻底崩溃。
之后,她就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意识渐渐苏醒,听到五哥的呼唤。
——
重觎从无怨堂离开后就抱着华冶回了血梅林,棺材内,他紧搂着华冶与她一起躺在里面。
华冶还在沉睡中,嘴角形成一丝细小的弧度。
重觎才放心,他成功将梦魇的诅咒压制,让她做了会美梦。
头七的日子是她大煞之日,华冶不能长时间离开棺材,尤其是头七更要整日待在里面。死后的第七日鬼魂回归,但华冶已经死了一百年,她的头七则是灵魂被缚于地狱,接受无间业火的焚烧。
华冶的百年里,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听着恶鬼嘶叫,见着厉鬼索命。
她死时大煞,如果不愿意转世将可继任鬼王之位,可她偏要复活复仇,为了复活为了能在阳间日光下生存,只能每日待在地狱里冶炼。
这一日,阳气入体,她的身躯会唤起一丝活人的生气,可以喘息可以心跳可以流汗。但若是不慎被更可怕的梦魇锁住,处理不妥,在地狱的魂魄会立即灰飞烟灭。
鬼王离开前曾嘱咐过她,复活之日的头七一定老实待着。华冶没有失忆,但她忘事很快,除非有人提醒,或者看到熟悉的事物刺激到她。
如今复活,因灵魂残缺更是记不得很多之前的事,但以前在西华与家人的种种,她都铭记于心。
“之卿,之卿。”重觎的唇贴着华冶的侧耳,缠绵得呢喃着。
之卿是他在她十五及笄时取的字。
之与你,之于卿。
他早早便替华念起好字,便是思卿。
华念,字思卿。是百年的思念和牵肠挂肚。
他长得像极了你,要是你能陪伴长大,你定会管教得极好。
重觎搂着华冶喟叹,他念了想了整整一百年的人,就在她怀里,他现在一丝一毫都不舍得多碰一下,生怕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身上的黑袍披在华冶的身上,袖口大敞,有力的胳膊上紫色纹路交汇成魔兽模样,魔兽之下青筋隐显。
怀里的华冶唇角微扬着,面容上多了分她生前一样的娇憨气,重觎瞧着她的餍足的神情,眼神复杂。
她的美梦,定是没有他的。
他的出现,是她噩梦的开始。
他仔仔细细端详着华冶,像是一遍又一遍重新认识她。
他仍忘不了,那个义无反顾冲下红川河拼命救他的少女。
少女被西华人人称为小菩萨,额间的梅花印记仿佛就是天生的印证。
这梅花印与她生前的有所不同,生前梅花粉白如蝶,如今梅花在这极白的脸上,像是凌寒残雪中盛开的寒梅,冷艳孤傲,暗香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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