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当那繁星老道说的是真的罢,欲归位,元Yin不可失。可谁在乎呢?
我怀着满腔的期待把自己交给舟舟,登临九霄时,我望着我的姑娘,她实在太好了,好得我不知该怎么用言语来形容。
但她在这事上属实笨拙,我邀她尝一尝杯中的玉ye琼浆,她竟能被呛到。和她的纯情青涩相比,我委实是个小流氓了。
她心里喜欢我这小流氓,娇嫩的身子却常常受不住,道德感、羞耻感之强,逼得我从小流氓直接晋升为小变态:有哪个正经成婚的妻妻,会偷偷跑到密室来画心上人的春?情媚画?
我不仅画了,还画了不少,一次次地拿我不敢待她的方式渴想她。
我画功渐长,不要脸地堪称到了登峰造极以假乱真的地步。如此一来,我更得掖着藏着。
殊不知,以她的聪明,早就从密室之中溅在地上的墨点窥到蛛丝马迹。她比谁都了解我,了解我的痴,了解我的狂,懂我的好,也能包容我的坏。
然而她脸皮薄,不愿我羞窘难堪,假装不知,每每在那事上待我多了几分主动,以她的方式解我的渴,灭我的火。我乐在其中,未曾深想是小秘密被发现了。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疼她想要她为我生一个聪明可爱的小狐妖,长烨的火系本源晶体不知喂了她多少回,始终没传来喜讯。
我们想过很多法子,无果。倒是那年六月,沈端没了。
故人猝然离去,除了十七,最伤心的便是她。我哪肯要在她此时继续Cao劳小狐妖的事?
沈端英年早逝,十七悲痛难捱,见过在深宫咀嚼悲意的十七,舟舟变得多愁善感,望着池子里的睡莲都能看很久,然后默默红了眼眶。
我知道,她担心她哪天不在了,我受不了。
但我那时最受不了的是看她哭。
狐妖的寿数是漫长的,漫长到有时候闭眼再睁开,可能千年就过去了。
这是天道对狐妖的仁慈,可浩荡的仁慈,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我痛恨我,不能给她一个亲生的骨rou,不能陪她一起白发苍苍。
我们收养了一个女婴,小名唤作衔婵,星棠是我为她起的名,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她懂我和舟舟的期望,也懂我们爱她。
我将昼家传承多少年的家业交到她手上,自认对得起祖宗。
十七撒手人寰,浔阳再没了当初的热闹,我坐在马背搂着舟舟选择远去,身后的城楼,衔婵的眼神使我感到心痛。但我知道,我不能回头,这个孩子,舟舟说得不错,实在太爱缠人了。
我若不离去,她永远都是我羽翼下的孩子,无法长大,更无法肩负起肩上的重任。
人总有一别,或生离,或死别。
我与衔婵生离,往后也要与舟舟死别,这痛扰人,一旦想起,扰得我很多个夜里睡不好。
每当这时,舟舟都会用她独有的柔情安抚我,她的唇很软,身子是烫的,腰肢软得不可思议,她细长的手臂揽着我脖颈,水眸凝望,那一刻,我相信我是她的全部。
她的年轻貌美热情和低泣都毫无保留地给了我,我看着她一日日从稚嫩长得熟透鲜美,又一日日的走向衰老。
她不是在意自身皮囊的人,为了我却很早开始保养。年轻有年轻的好,老了有老了的好,我常这样说,她也只是听听。
只是一颗痴心抵不过岁月如刀。
两鬓斑白,红颜枯老,在我眼里,她美貌依旧,我在她心里是惯爱说甜言蜜语的人,我的确喜欢哄她,逗她,但除却密室那一桩旖旎浪荡的事,这些年我从未骗过她。
那日茶寮小二的话很是惹恼了我,我顾不得出门在外,压着她放肆轻薄,心里的怒火不停叫嚣,什么叫做事实?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承认她老了,但我的爱没有老。
她变得嗜睡,易乏,常常与我说着话睡倒在我怀中。在私塾与人授课也是如此,我不放心,时常都坐在树上隔窗看着。
她知道我偷偷看她,每次都假装不知。她可真爱装糊涂。
但她直到逝去的那一刻,脑子都还是清醒的。她清醒了一辈子,理智了一辈子,努力了一辈子,唯独在我这,感情用事霸占了我一辈子。
她走了,我很不适应。我不再喜欢吃桂花鱼和糯米鸡,人都走了,怎么做都不是那个味道。
她去后的第三十二天,我在后厨发现她为我写好的菜谱,每一个步骤写得非常详明,唯恐我这贪心的嘴得不到满足。
可我贪的是桂花鱼和糯米鸡吗?
我的好舟舟,她就是走了,都在用她的小爪子挠我心尖。
坏透了……
傍晚的风吹来,拂落一树的桃花,昼景从回忆里走出来,觉得冷,一道白光闪过,化作一只毛茸茸的大狐狸,蜷缩着身子,窝在角落不知在想什么。
不久,家住附近的小童三三两两地从家里偷跑出来,春雨淋shi他们的衣衫、头发,便听一人稚声稚气道:“哎?你们看,狐狸也会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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