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绥安停止了晃动,伸腿踢了被子抓在手上盖过头顶,闷在里面说:“我困了,晚安!”
花时闻隔着被子抱住他,低低地说了声:“晚安。”
这一晚,没有开灯。
第二天方绥安醒的时候花时闻又不在旁边,他顶着一头鸟窝就跟被点了尾巴似地往外窜,结果没看到花时闻脸立刻黑的像锅底,容卿看到他这幅样子把他刚要说的话堵了回去:“给你买早餐去了,你瞅瞅你什么样子?”
方绥安被噎,脸色缓了缓说:“真的?”
容卿瞪了他一眼,方松阳说:“我们骗你干什么?”
方绥安这才坐在餐桌旁,看了一眼和去年天差地别的早餐,撇了撇嘴,趁花时闻不在,探他爸妈口风:“妈你消气了吧?”配的是讨好的嬉皮笑脸。
“我让你们分手……”
“你怎么还说这个啊!”方绥安抢话。
“……你们也不会同意。”容卿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话都不让人说完了?谁教你的这么没礼貌,你这么了不起你倒是别让自己受伤啊,你了不起你别让我们Cao心啊?”容卿说着眼睛就红了,方绥安赶忙闭嘴,搂着他妈承认错误。
“妈我错了。”这句没有嬉笑说得认真。
“你可没错,你昨天说得头头是道,哪里错了,我说不过你。”容卿昨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震惊、担心、生气和后怕种种情绪聚在一起,一股脑的爆发,方绥安理解,但是他也没法无动于衷,现在事情已经摊牌,大家总算能好好坐下来说了。
“妈,昨天顶撞你是我不对,但是你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闻哥他哪里错了,他跟我说,这件事早晚都要告诉你们,因为是我的心结,但他又不愿意让我自己说,怕我痛苦,怕我看到你们痛苦跟着一起更难受。他宁愿让你把火撒到他身上,让你们所有的情绪有一个出口,他就是那个你们可以第一选择迁怒的对象,你难道不觉得生气替代了你一大部分的担心和难过吗?”
容卿用纸巾沾了沾眼睛,没说话。
“我之前不告诉你们也不是故意的,我没那么伟大,是魏子昂用我的眼睛威胁我,所以我只能照常跟你们打电话发消息,而且就像我昨天说的,如果真的知道了,你们不比现在更难过吗?往好处想,这一切已经都过去了不是吗?”
容卿其实早上看到花时闻已经没昨天那么怒火中烧了,她这个年纪,方绥安都懂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方松阳就是因为也明白,所以比她理智的多。但是女人终归是更感性的,她只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儿子遭罪的时候,她却一无所知而且什么忙都没帮上。没有保护、没有陪伴,也没有照顾,这放到哪个母亲身上都不容易释怀,而这一切,花时闻都做到了,保护、陪伴、照顾,甚至还亲自来替他们收尾。她早上甚至有点理亏,毕竟她可是动手打人了,可花时闻却说:“您对小安的担心和内疚我都知道,骂他一顿您还是会心疼难过,所以我替他挨骂吧,而且,您生我的气也没错。”花时闻顿了顿说,“有些事,我活该。”
火气去了大半,人也理智很多,容卿忽然问:“你们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要结婚的吧?你爸昨天还说那个什么?老方,什么效应?”
方松阳抬了抬眼皮:“吊桥效应。”
“哦对对,你们不是一时冲动吧,不再考虑考虑么?”
方绥安佩服地看着他爸,“厉害啊爸,这个你都知道。当然不是了妈,闻哥很早就求过婚了,不过昨天又求了一遍。”说着又犯了愁,“他都求两遍了我一遍都还没求过!”
容卿终于破涕为笑拍他,“这有什么可比的。”方绥安总算放了心。正好花时闻回来了,方绥安开门就来了个拥抱,花时闻赶紧推开他:“身上都是外面的冷气,小心着凉。”北方外面零下十多度不是闹着玩的。可惜方绥安现在心里热得像一团火,根本管不了那么多,要不是他爸他妈还在一边看着,他恨不得挂在花时闻身上。
花时闻看着眼前的气氛,大抵猜到他们应该说开了,拎着大大小小各种吃的在餐桌上摆开,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一样的人,一样丰盛的早餐,真真年年有今日。
于是,依然一样的花时闻又要独自离开这个地方回S市了。住了两晚,方绥安送花时闻去车站,花时闻提醒他:“小安,这两天晚上睡觉都没开灯。”
方绥安“哦——”一声,然后说:“我都没发现啊!我居然不怕黑了,不过今晚你不在,我也不知道……”
“不习惯或者害怕了就开着,不要勉强自己。”
“嗯,我知道。”时间急迫,脑子转得都快些,他突然说:“闻哥!我发现,我们好像都没有过过情人节啊!”
花时闻认真道:“情人节?要怎么过,一般都会做些什么?”
方绥安被问住了,“就……约会、吃饭、看电影之类的?”这么一说好像也不用非得2月14号才能干这些事。
“所以大家都会在这一天做这些吗?”
“应该是吧……”方绥安忽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过不过都无所谓,不然他也不至于两年都把这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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