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塞罗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双手摁住抽屉不让恶犬打开,“这东西有麻风病!”
“麻风病?”恶犬重复了一边,厌恶地看着那条黑色皮带,“哪儿来的麻风病?”
“你看,尊敬的大人,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您不能碰这种东西。”塞罗歪着脑袋,小脑瓜转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您也看见了,这位先生……手上满是绷带……”他指了指床上的男人,“这么热的天气,他来的时候还穿着长袖呢!”
“是这样吗?”恶犬转头问老实巴交的老汉斯。
老头疯狂地点头,结结巴巴地说:“是的,大人。这位客人下午到来旅店,说要住店。整个旅店的人都看见他穿着长袖。”
恶犬双眼微眯,指着床上的男人说:“把你的手放下来,让我看看。”
“还是不要了吧,他简直丑得要命!”塞罗连忙说,“他脸上的皮肤和融化了的蜡烛差不多!嘴巴的皮肤一点不剩,和去年你们在地窖里挖出来那颗,就是那颗在啤酒里泡了好几个月的脑袋没什么两样。”说着他还逼真地干呕了几声,等他喘过气来,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靠太近说不定会被传染上麻风病!”
塞罗的话明显引起所有恶犬和治安员的不适,去年轰动罗河冈镇的谋杀案正是这位恶犬办理的。虽说两个多星期之后抓捕到了凶手,但是它造成的影响还没有这么快散去。
有两名治安员也跟着塞罗、干呕了几声,所有人——包括老汉斯——都捂住了嘴。恶犬脸色惨白地咳嗽几声——当时那颗脑袋被展示在镇上的公告板附近,几乎整个镇子的人都见过。
“二楼有好几间房子呢,尊敬的大人!”塞罗看见对方的神情有些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地继续说,“你们看见那个人或许是冲这里来了,但是也可能去了其他的房间。我在这里没有看见任何人在这期间进入到这间房子里。”
“尊敬的大人,如果在这里耽搁得太久,让那个可恶的混蛋给跑了,那就不好啦!”塞罗一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他把眼睫毛眨巴得像煽动翅膀的蝴蝶,“我相信你们会给那个恶棍点颜色瞧瞧的!要是能够抓到他,一定会让他好看!尊敬的大人,你当然可以怀疑和审问我,我是怎么样都无所谓啦,让那个该死的混球跑掉,那可就划不来了。”
恶犬用他那双狐狸一样的双眼打量塞罗,直到看得塞罗难堪地低下头。“我们走。”他终于放过了可怜的小侍应,朝他的手下使眼色示意离开。
临走时,恶犬还不忘戏谑地冲着塞罗笑:“麻风病人你也敢咬,真是只小野狗。真不怕得病吗?哦,不不不,笨蛋是不会得病的!”
塞罗自嘲地夸张假笑:“是啊,我是笨蛋嘛!才不会得病!”
老汉斯被横蛮的恶犬揪住衣领,连拖带拽地离开。罗河冈镇的治安官和其他地方都不同,他曾经参加过古德斯城的进攻和防卫战争,与埋头对付文书的恶犬比起来,他可是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曾经喋血沙场的硬汉。也只有他这种手段和态度同样强硬的人,才能够镇压得住罗河冈镇众多的帮派和流民。
他们离开之后,塞罗赶紧闩上了门。他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在旅店二楼住宿的客人无一例外都被叫了起来。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恶犬带着什么都没有搜查到的治安员,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老汉斯旅店。
他们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塞罗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坐在冰冷的地上,他脑袋瓜里乱糟糟的。
打断他思路的是他离地的双脚,那名神秘男人轻松地抓住他的脖子,把他给提了起来。塞罗感到窒息,两条长腿无助地乱蹬,小脸憋得通红。
那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背着光,俊美的面庞严厉得宛如死神。他手持冰凉锋利的钢铁,贴在塞罗脖子上。
昨夜光线过于黑暗,塞罗没能看得很清楚,现在这冰冷的钢铁紧贴颈部皮肤,他才发现那根本算不上什么武器。约莫三吋长的锋刃,短小的刀柄都说明——这刀只能用来剃指甲,根本捅不死人。
但是,被这样锋利的道具抵住脖子,割破喉咙的话,塞罗不认为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更何况,这人的战斗技艺和力量,都远远在他之上。
“哈啊……我……不会……哈……”他憋红了脸极力挣扎,双手无力地在那神秘男子的强壮的上臂上抓挠,略带粉色的脚后跟胡乱踢打门板,“哈……告密……”
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敲击声,震动得抵在门板上的塞罗脊背发麻。嗓音粗哑的男人敲门咆哮:“昨天晚上闹了半夜,今天一大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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