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亭侯眉头紧锁,边将和离书交给坐在一旁的妻子,边问寿安君:“他们夫妻俩过得好好的,老太君为何突然要和离?”
寿安君看眼韩辽,讽刺道:“过得好好的?昨晚世子差点要了我孙女的命,吓得她一早逃回家中,做了晚的噩梦,难道侯夫人没与侯爷说?”
西亭侯脸色大变,肃容问韩辽:“你可有什么话说?”
韩辽并不否认,也不用看那张和离书,只对寿安君说了句话:“她不想跟我过,可以,我会送她一纸休书,和离想都别想。”
他知道周家的女人不怕改嫁,可他韩辽不是那些身世低微或短命的周家女婿,他可以先丢了周慧珍,但周慧珍别想轻轻松松地甩开他。
西亭侯夫人站在儿子这边,将和离书丢到桌子上,这便狠狠地列举了周慧珍的各种不是。
寿安君云淡风轻地听着,等西亭侯夫人说完了,寿安君才笑道:“我孙女再有不足,也是你们韩家两番提亲巴巴地求娶过来的,侯夫人非要怪,理当反思自己的眼神,而不是找我理论。更何况,我年纪大了,教养孙女略有不周也能理解,侯夫人年轻还轻着,怎么就教出了个蛇蝎心肠的嫡出孙女?”
西亭侯:“老太君什么意思?”
西亭侯夫人、韩辽也都疑惑地看着她。
寿安君惋惜道:“我听说,世子爷有位庶出的公子,七岁便有猎狼之威,可惜年少贪玩,钻假山的时候不慎跌落下去,当天便没了。”
那是韩辽的亲儿子,曾经最疼爱的儿子,个如果能顺利长大可能会胜过陆濯的习武天才,韩辽每次教导其他几个儿子时都会想到意外身亡的爱子,可听寿安君的意思,爱子并非死于意外,而是与嫡女韩莹有关?
寿安君没等韩辽问出来,直接提条件道:“只要世子在和离书上签字按印,我便将我掌握的线索交给世子,随便世子查出什么,我都只当不知。”
韩辽目光冰冷:“我若不签,老太君意欲何为?”
寿安君双手握着拐杖,笑道:“那我就帮孙女婿找到真凶,还那孩子个公道。”
西亭侯夫人朝儿子使眼色,当年那孩子意外丧命,她与儿子都仔细盘查过,证明就是意外,都过去六年了,寿安君个久居闲庄的人,能查到什么?
她孙子多,并不在意那一个。
韩辽不样,他比母亲清楚夭折的儿子有多可惜,家里的女人们怎么斗都没关系,但如果真有人在谋害他的儿子,那对方能在几年前下手,便也能在他生出更优秀的儿子时,继续下手,继续折断韩家男儿压过神武军的希望。
哪怕寿安君在诈他,韩辽也愿意赌。
西亭侯支持儿子,如果真是孙女害死了那个孙子,他绝不留情。
下人很快端来了笔墨纸砚,韩辽冷着脸签字按下手印。
寿安君收好和离书,站起来对韩辽道:“等我回到闲庄,自会有人将那证人送到贵府。”
在韩家家三口复杂的注视下,寿安君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自有下人收拾好周慧珍的那点陪嫁,搬到马车上。
等寿安君回到闲庄,已经是下午。
韩辽终于等到了寿安君送来的证人,竟然是他唯一的嫡女韩莹身边的个大丫鬟的娘家妹妹阿梅。
被韩辽吓,阿梅全都交待了。
六年前,韩莹才十二岁,发现有个庶出的弟弟很受父亲倚重,韩莹担心那个庶弟长成后会抢走亲弟弟未来龙骧军主将的地位,便想了个毒计。韩莹先与大丫鬟阿珍商量好,然后趁外出逛铺子的时候,偷偷将阿珍的妹妹阿梅带回了侯府。
阿梅当年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但她比男孩还要顽劣,爬树下水无不Jing,有韩莹打掩护,阿梅就在侯府花园藏了起来,等待机会,再在韩莹的庶弟去爬假山时,偷偷爬上去推了把……
推完了,阿梅便猴子似的爬墙离开了侯府。
韩莹用钱财笼络了阿珍、阿梅姐妹,过了三年事情彻底过去了,韩莹便想除掉姐妹俩已绝心腹大患。阿珍就在她身边,下手很容易,然而等韩莹想解决阿梅时,才发现阿梅竟然消失了,有人说阿梅被人贩子拐走了,有的人说阿梅与男人私奔了。
韩莹直没有放弃过打听阿梅的下落,没想到,阿梅竟然被寿安君藏了起来!
被韩辽叫回娘家,看到阿梅,韩莹当然不会承认,哭着求父亲不要被寿安君挑唆了父女的关系。
可韩辽何时把女人当回事过?
他亲自对韩莹用了刑。
而他对韩莹仅存的父女情,便是在韩莹招供之后,以韩莹突发癫病为由,将韩莹关到了他的处庄子上,女婿家里,他派人打声招呼,示意女婿可以另娶贤妻,这事便过去了。
半个月后,周慧珍才听说韩莹突发癫病之事。
“祖母,是您做了什么吗?”周慧珍在韩莹手里吃了那么多亏,她不信韩莹会无缘无故地发病。
这时候,寿安君也终于跟孙女交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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