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被女儿的话逗乐了。果然是1997年,千禧年逼近了,现在孩子讲话也新新人类。
她笑着点头:“行吧,你就先给小宇,省的还要再背两层楼。”
电梯门开了,陈凤霞看到站在门口抽烟的陈文斌,下意识地就拍脑袋。
哎哟,刚才忘了摁3楼。
眼看着她又要关上电梯门,陈文斌赶紧拦住人:“姐,你干什么?”
因为急着按电梯,他手还被烟头烫到了,痛得他嗷嗷叫。
陈凤霞懒得看他:“去趟3楼,明明有东西要拿给人。”
陈文斌赶紧拽住人:“你去什么3楼,这就是3楼。”
陈凤霞看了眼墙上贴着的标号,就奇怪了:“那你跑这来干什么?阿爹阿妈,还有你岳父母今天不都过来了嚒。你不在旁边招呼着?”
陈文斌不以为意:“我有什么好招呼的,生孩子的又不是我,他们要看的也不是我。”
这绝对是句大实话,所以没良心的坦荡荡。
陈凤霞槽多无口,完全不想搭理他,就领着儿女往病区去,先把书给小宇吧。
哎,也不晓得这孩子要多痛苦。
结果陈文斌两条胳膊一张,又挡在了前头:“唉唉唉,别去,等会儿。”
陈凤霞狐疑:“你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她话音刚落下,听里头响起了砰砰乓乓的动静,然后是平地起惊雷的暴喝:“好你个郝俊杰,你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果然是你!”郑明明疑惑地转过头看妈妈:“狗娘怎么可能养出王八羔子,串物种了。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吗?”
陈凤霞赶紧捂住女儿的耳朵,这种话,小孩子可不作兴听。
郑明明听不清,眼睛却看得清清楚楚。
昨天瞧着人模狗样的郝俊杰此刻狼狈不堪,被几个身形粗壮的彪形大汉围追堵截,已经逼到了旮旯角落里头了。
啊!他也欠人家的债了吗?
郝俊杰逃窜无门,只能徒劳地大喊:“没有跟我没关系的。”
领头的彪形大汉冷笑:“没关系?你哪儿来的50万借给人!”陈凤霞听的耳朵都要跳起来了。
50万!昨天不还是30万吗?这一夜的功夫都翻成这样了。乖乖,什么高利贷也比不上这手段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陈文斌,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干系吧。
合着这人杵这儿看热闹呢!
陈文斌就嘴里叼着烟,一副吃瓜群众的做派。关他啥事,他就听个热闹。
那头郝俊杰坚决不承认:“哪儿来的50万呀,你们不要听人胡说八道。”
“哪儿来的?你好意思问我们问问你自己是我们这帮下岗工人的血汗钱,你连我们的买断钱都能贪!”旁边响起了胡月仙的声音:“我就说怎么一开口就是好几十万呢,我还当他买彩票中的大奖,原来是你们的买断钱。”
领头的大汉怒气冲冲:“我就说被单厂买断四万块,我们怎么就三万五呢?原来被你们贪污了!”郑明明听不清这人的嘶吼,就瞧见他手起拳落,就跟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似的,很快就在那个郝俊杰的脸上开起了染料铺。
然后,然后郑明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因为妈妈捂住了她的眼睛。
舅舅还在旁边笑呢,然后就挨了妈妈的骂:“还不挡着小骁。”
然后脖子伸的老长的弟弟也被舅舅抱边上了。
郑明明感觉十分遗憾。
不过妈妈只有两只手,捂眼睛就挡不住她耳朵啦。
她刚好听到了郝俊杰杀猪般的惨叫:“没有,我真没动你们的钱。”
“那钱是怎么来的?”
“我……我做生意挣的,我也做买卖的。”
胡月仙冷笑:“好几十万啊,什么生意这样挣钱,你也跟我们说说,有财大家发啊。”
郝俊杰又发出凄厉的惨叫:“没有,就没有这个钱。我没拿钱也没借钱!”旁边响起了哗然声,那位二大爹急了,声音都发抖:“郝家的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郝俊杰已经被打得鼻青眼肿,生怕小命不保,索性豁出去了:“就是我没借钱给他。黄大发在外头养了个小的,要离婚,不想分钱给他老婆!”周围人齐齐倒吸口凉气,昨晚病房吵成那样,不少病人家属还有医生护士都听了个囫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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