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她教的是手艺活。大家即便听不懂她说什么,也能依葫芦画瓢跟着她一起做。
对于同样不会说普通话的新学生,大约是同病相怜,Jing神矍铄的老人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她不仅手把手地加以指点,到了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她还特地请学生喝茶吃她亲手烹饪的玛德琳小点心。
鉴于学生队伍的庞大,她这一举动可以说是花费了不少心血。
然而她却高兴得很。
因为她收到了一群心灵手巧反应敏捷的学生。
一开始,她教新学生们用素雅的亚麻线在手巾上绣花。她本以为这些没有接触过法式刺绣的姑娘起码得花上好几个礼拜才能正儿八经学会怎么下针。可没想到,刺绣这种事就想是生来流淌在她们的学业当中,在适应了Lunéville钩针之后,她们很快就便学会了stitch和pullstitch针法。
这个过程,花费的时间还不到一节课。而这些内容,是老师原本给她们安排的全天课程。
没办法,老师只能给她们调进度,接着给她们上Lunéville隐藏式刺绣技法和正面钉珠法。
而此时此刻,在旁边陪同的陈凤霞同志连绷绣布都做的乱七八糟。
要是她还在当姑娘或者刚出来打工甚至刚重生那会儿,手工活做的如此糟糕,她肯定会连觉都不睡,也要将绣活锻炼出来。
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缺乏这方面的天赋,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以此作为陶冶身心的项目。她是老板了嘛,她不会做绣活没关系,她有一群牛逼的绣娘能接活就好。
要知道这群姑娘在刺绣方面是开了外挂的。她们才上了一周末的课,就能够亲手制作山茶花胸针送给老板当礼物了。
陈凤霞高兴地收下了,别在绒布裙子上,美滋滋地穿到梦巴黎炫耀给大家看。瞅瞅,多高级;瞧瞧,多手巧。
胡月仙都看不下去她那显摆的姿态,直接摇头笑:“人家炫娃也没你这劲头。”
陈凤霞自己也笑了:“可不是,养姑娘也差不多这样了。”
哎,看着她们小脸放光,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针法然后认认真真做绣活的样子,真有种自己种下去的小树苗在茁壮成长的感觉。
作为一个重生前爱看种田文的老阿姨,她心里像喝了蜜糖一样甜。
那话怎么说来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她这可比种田还带劲。
她瞧见David从店门口匆匆走过,立刻主动和人打招呼:“David,你的法刺的活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材料何时到?我们这边档期很紧的,不能等。”
哪知道这回台湾设计师没有跟以前一样再三强调千万把人给他留下,反而直接摆手:“OK,那就先忙陈老板你自己的活吧。一直占用你的绣娘,我也很不好意思。”
说着,他就步履匆匆地离开。
剩下陈凤霞长大了嘴巴,却合不拢了。
胡月仙无语地推了她一把,要你显摆要你跳。好唻,这下子人家不仅不上钩,还直接一推三二五了。
陈凤霞咬牙切齿:“他肯定是订单飞了,自己东西都卖不掉,当然用不上绣娘了。”
胡月仙就点头:“嗯,那你赶紧给日理万机的姑娘们安排新的活计吧。婚纱清洗这边,我已经重新招了人,都是下岗工人。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又没什么一技之长,你总不好意思让这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跟她们抢饭碗吧。”
陈凤霞一本正经:“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一资本家当然得想方设法地榨取工人身上最大的剩余价值。我这不是觉得她们干绣活能给我挣到的钱更多嚒,不然我还叫她们当洗衣工。最起码的,她们的工钱可本地女工便宜不少。”
哇,果然是心黑手狠的资本家,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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