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被陛下贬黜出京, 众人之间传得最多的, 便是他窥伺内宫, 对太后大不敬。实则,稍微知道点内情的, 都知道并非表面如此简单。父亲是帮陛下做事,倾尽一切拥簇现如今的太子殿下坐上东宫之位,破坏了太后的大计,才被太后从高位之上拽了下来。
首辅之位失了, 等同于狠狠断掉了皇帝一只臂膀。
父亲被贬黜荆州, 是朝堂斗争之下的结果。
刚开始到荆州, 父亲还算踌躇满志,毕竟荆州虽然偏远些,但民风淳朴, 也算得上富庶,并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之地。
到底是对天家有功之人,陛下还是向着他的。
可是后面三年,父亲始终与太子殿下传递密信,这才是真正犯了天家大忌。
眼见陛下对父亲再无起而复用的心思,所有人便知道了,温家,是一枚弃子。
陛下如今身体越来越不好,盛京之地波云诡谲。
当今太子殿下虽坐上了东宫之位,但有太后虎视眈眈,这个位置又有哪一日就坐得稳的?
若是没有推算错误,待到陛下身子差到无法上朝之时,太子殿下彷徨无绪,便会往荆州速寄一封求助的密信。
父亲接了,得知天下局势瞬息万变,他便会冒着风险,未经传召,私自进京。
上一世的灾祸,便始于此。
她要取回密信,还要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温家,绝非易事。
可此事风险之大,足以给世家大族带来覆灭之灾。
温娇对上江云翊的眼睛,又垂下眼眸,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提起。
江云翊喝了一口她泡的温茶,轻轻放下茶盏,道:“你若不知要如何说,便由我来说,如何?”
温娇疑惑地看他。
江云翊语气算得上诚恳:“我也不瞒你,你们温家的事,其实我大概知晓一二。去岁,你被老太太邀请入府,我怀疑你入府动机,其实并非对你本人有意见。而是这些复杂的事情之后,掩藏的复杂人心,我无法预知。”
他敞开了说,温娇反倒觉得心落回了实处。
她点了点头,眸光微动:“那现如今,世子觉得,我入府的目的是什么?”
江云翊与她对视半晌,唇角微牵,只说了“琼川”二字。
温娇心头微颤,交握的手不自觉又攥紧了些。
江云翊提起茶壶,倾身过去,为她添了一点儿茶水,垂着眼眸,声音淡淡的,又懒懒的:“你不必紧张。这小子藏得极深,若非你那日看他的眼神实在奇怪,我也不会动了,查他身世的心思。”
再者,她一个姑娘家,去铁骑营看一群臭男人练兵,又有何好看的?
江云翊不得不多想。
他手下的人个个皆是数得出姓名的人物,要查琼川的身世,算不得多难。
查探的结果,让他意外,又深觉有意思。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琼川与我们江家的联系?”查探这件密事,她能用的人,应该不多。
温娇不语。
……如何知道?她总不能告诉他,上一世你们江家拥立的新皇便是琼川吧?
江云翊没听到她的回答,也不勉强:“你父亲的事,没有你想得那般严重,你尽可宽心。”
温娇眉间浮现忧丝:“世子怕是不知……”
“若我不知,我便不会对你说,”江云翊深深凝视着她,“只要你应了我,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温娇怔住。
江云翊一字一句地许诺:“你放心,我定保他安然无虞。”
他们之间说得隐晦,但温娇却知道,他确实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即便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但长久以来,那种孤军奋战的疲惫感却稍稍有所消退。
江云翊见她神色似是有些感动,搭放在膝间的手也忍不住握紧了些,心chao澎湃,低声问:“如此,你算是应了我了?”
他目光灼灼,眼神烫得人浑身不自在。
温娇撇开头,望着楼外随风轻荡的花灯,轻声说:“还没应你呢,我们且约法三章,你若同意了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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