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顾虑缠绕着他，他盼着小孩回来，又怕着小孩回来。

    他生出了许多惧怕，怕顾未鸣不再回来、怕顾未鸣来了又走、怕这种游戏永无尽头。

    但即便顾虑重重，他还是有面对未知的勇气。因为比起放下顾未鸣的痛，其它一切都不足为惧。

    秋风渐起，许然突然意识到，苟延残喘的余夏里，他跟顾未鸣从来都不会有结果。

    但没有关系。

    许然并不奢求结果，等待是他生命的常态。

    他所拥有的、短暂的快乐，全都来自顾未鸣的无意的馈赠和命运的慷慨解囊。

    第38章

    不敢有任何希望地找，不敢抱任何期待地等。

    许警官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半年。

    所以当顾未鸣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问他“怎么才回来”的时候，他竟然一时无法从噩梦中脱离。

    唯有性能够带给他顾未鸣回来了的实感，而顾未鸣在这一方面从来都不吝啬。

    激烈的性爱交织持续到深夜，顾未鸣甜甜地睡了，而许然强撑着迟迟不敢睡去。他牢牢盯着眼前人，手里攥着的衣角一刻也没有放松。最后是顾未鸣有所察觉，硬是把人搂在怀里催他入睡，才堪堪浅眠。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反反复复惊醒了好多次，非要确定自己还在乖崽怀里，才敢再次闭眼。

    纵欲一整夜的后果就是两个人都睡过了上午。

    顾未鸣先醒过来，饕足地伸了个懒腰，趴在许警官耳边叫他。

    “上班迟到了啊，哥哥。”

    许警官挣扎着睁开眼，半梦半醒地应：“乖，今天不上班。”

    但班可以不上，饭不可以不吃，许警官只好扶着腰起床去给人做早午饭。

    一觉醒来，许然仍然如在梦中，只是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学会了取悦顾未鸣。

    人在做饭，心却始终挂在小孩身上。时不时往小孩那瞟两眼，隔三差五要喊一声，得到回应了才支支吾吾说没事，一顿饭做得心不在焉的。

    为了自己的口福着想，顾未鸣干脆靠在厨房门口，让许警官能够一转身就看到他。被监工的许警官这才老实下来，偶尔偷看顾未鸣两眼，得到小孩一个调笑的挑眉，再装着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

    好在许警官的手艺一向不错，所以三心二意做出来的午饭也还能入口。不过他只顾着盯着顾未鸣出神，一顿饭食不知味，自己是没有办法评价了。

    收拾完许警官才记起来请假，自然收获了来自亲队长的一番痛骂。只得脸皮极厚地打着哈哈、陪着小心，但挂了电话，仍是坚持在家里守着自己的乖崽，寸步不离。

    说是陪小孩，其实他更像一个守财奴，牢牢地看着自己的宝物，要时时刻刻把人放在自己的眼前，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让他神经质地紧绷好久。

    人也总是呆愣愣的，像是被魇住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他不知道乖崽这一次什么时候又会消失不见，只好用最笨的办法守住他，试图延长在一起的时间。

    双方都对许然患得患失的根源心知肚明，但一个不敢问，一个不会说，所以都这么稀里糊涂地掩盖着，谁都没有挑明谈开的意思。

    似乎消失的半年随着顾未鸣的回来不复存在。

    看似放纵与包容了许然的不安，但实际根源未除。

    而炸弹埋久了，时不时就会有小的爆发。

    许然不能二十四个小时都把顾未鸣绑在身边，尽管他已经尽力把自己独处的时间缩到最短。

    洗澡洗到一半，许然又习惯性地叫乖崽，他叫得好大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听不到乖崽的声音，许然根本无法定心，一瞬间种种可能都在他眼前闪过，水都没关就往外跑。

    他如临大敌，却看到顾未鸣正乖乖坐在电视机前摆弄影碟，见他出来，眼里有光芒闪动。

    他浑身shi漉漉的，水流还在滴落，却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也无力分神去想小孩会不会嫌弃，就这么赤身裸体地拥住了他的乖宝。

    似乎只有这样牢牢拥在怀里，才不会担忧再次失去他。

    不过洗个澡的工夫，人却像经历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浑身都在发抖，哆哆嗦嗦说不明白话：“乖崽……别不应我……”

    顾未鸣听明白了，眉头微蹙，随后懒洋洋地解释；“没听到。”人却由着他抱，用手在背后给他顺气，还有心思调笑，“哥哥这么迫不及待啊，洗到一半儿就出来勾引我。”

    许然的Jing神状态好了一点，顺着乖崽的话点头，“我想要你，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