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觉秋伸手拉了他一把,轻轻带进自己怀里,他喜欢从后面抱着人,把自己手里的酒喂给宁折喝了一点,说:“阿如跟你一样,是个麻烦Jing,粘人Jing。”
声音缓缓的,低沉的,在冬夜里格外令人心思沉静。
“她比我晚出生二十分钟,小的时候叫我哥哥,长大后却不肯了,直接对我大呼小叫,易觉秋你帮我干这个,易觉秋你帮我做那个。”
宁折忍不住笑了,易觉秋捏了捏他的鼻尖:“还笑,你也一样,没大没小的。”
他继续说:“她是女孩,但性子并不娇弱,小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要争第一,她自己是这种性格,我们父母也一直用A的方式养她,给她剪短头发,把她弄得像个假小子,没有人怀疑过她以后会是别的性别。”
“分化前,我们念书时都在联盟军区的学校,从小就接受军事化管理,非常刻板,但她就像是个异类,经常撺掇我跟她一起做出格的事,她很喜欢画画,买了一大包的涂鸦颜料,偷偷在夜里把教学楼的墙给涂了,画了两个巨大的正在接吻的人,那晚还是我给她放的风。”
“这在军校里简直是不得了的事,但所有人都知道我跟她的父母是谁,一般情况下老师们不到万一不敢惊动我们父母,那次他们开会讨论了很久,终于还是把父母叫到了学校,老师们说,就算这两个以后肯定都是Alpha,也太难管教了,我们教不了这种孩子,让父母把我们带走。”
“父母觉得又丢脸又恼火,被人领到那副涂鸦面前,看得两眼冒火,他们一辈子都受人尊敬,甚至敬畏,却不想因为自己顽劣的子女受到这种奇耻大辱,当天就把我跟如秋拎回了家,狠狠揍了一顿后关在家一个星期不许出门,闭门思过。”
“那一个星期我跟她都关在自己房间不准出门,也没收了手机不准互相联系,每天都要写一篇反思心得,太可怕了,也太无聊了,我跟她的房间挨着,于是她在中间的墙上给我敲密码,那是种我跟她小时候会一起玩的游戏,假扮间谍,我们就靠这样的聊天方式过了七天,出来的时候手指关节都快敲秃了。”
“出来时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但却是理直气壮的,反而像是我欠了她,她说易觉秋,你是被我连累,我会补偿给你的。”
易觉秋说到这,不自觉笑了笑,跟着说:“你猜她跟着说了什么?”宁折摇头:“我猜不到。”
“她没心没肺地说,要是我以后分化成Omega,就嫁给你,怎么样,是不是赚大了?”易觉秋淡淡说。
宁折楞了下,易觉秋很轻地叹了口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时候我们跟父母都一样确信,以后一定是分化成A,然后进军队,再继承家业,所以当她没皮没脸地说这话,我第一反应是这丫头太耍赖了,直接过去揍了她一顿。”
宁折脑子里又浮现出书房看到过的那张照片,有那张照片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已经分化了没,看起来真是很登对的一对,今晚他想听阿如,不过是想听阿如故事里少年易觉秋的部分。
但他也不敢问,你对阿如,有没有除了亲情以外其他的感情?身边低沉的嗓音还在讲,但宁折的意识渐渐沉了下去,他喝了酒,醉意涌上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易觉秋看了看他,放下酒杯,轻轻在他额角亲了一下,抱起人往二楼卧室走去。
那一列顶尖的生物基因专家很快约好了会面时间,基本都集中在三天内,也不需要易觉秋飞到全球各地,冯川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全都是让他们过来A市。
并且已经提前简单沟通过,是关于AO之间第二性别转换的特殊研究,请他们做好相关准备。
易觉秋也仔细看过这十五个人的背景资料,圈出了他会重点沟通的几个,寄希望于能够找到有信心解决难题的一位。
他想的是,在新的实验室建立前,他都不想让宁折知道。
凭空给人希望,再抹杀希望的事真的太残忍了,他经历过,看着阿如逐渐死去的过程不亚于在他心上的凌迟,阿如最后的Jing神状况很差,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根本不认得他,却在极其偶尔的,意识清醒的时候求他:“哥,我不想再治了,你让我死吧。”
是要再经历一遍吗?易觉秋想,命运真是神奇又残酷,只是这一次他想主动些,在命运想要干翻他的时候,他得先出手。
宁折最近变得很容易困,常常在做着做着什么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睡过去,他以为是那几天跟易觉秋这样那样地体力消耗过度的原因,但接连出现这样的情况,好像并不是单纯的体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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