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什么都忘了,唯独不能忘了里头才刚为你诞下骨rou的禅林,清安。”最后几字,满是带着浓浓的无奈与愧疚。
“女儿知道了。”她知道往日话少的父亲从不会同她解释那么多,何况即便她真的忘记了很多东西。
就像是父亲说的,里头的男人才刚为她从鬼门关里走过一趟,即便她仍是对此抗拒,也万不会流露出多余的无用情感。
“去吧。”等男人的那一句话随风而落后,院中的那株梅花树也悄悄地绽放了一朵花苞。
当门推开时,恰好一阵寒风袭来,也正吹得檐下挂着的那串青铜风铃左右摇晃,铜芯作响。
屋里头因着男人昨日才刚生产后,即便开了窗通了气,可那鼻间仍是缠绕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许是因为他生产前的那段时间里闻不得别的味道,不说未点熏香,亦连那本斜插着几枝点绛唇的墨玉胆瓶上都是空荡荡的略缺美感。
缥色绿水秋波纹帷幔在被人掀开,别在那莲花双面铜钩时,原本还在睡梦中的男人也突然睁开了眼,那双噙着浓重思念的桃花眼更直直撞上另一双温柔如玉的浅色瞳孔中。
“醒了,怎么都不再多睡一会。”林清安见他望向她时,心口处突然漏了一拍。
“妻主来了,妾身怎么还能睡得着,反倒是妻主昨晚上说好要来看妾身的,怎么都不过来了。”害得他还白白等到了后半夜,最后更是因为扛不住睡意方才沉沉睡去。
并不知情的林清安只是微抿了那点绛唇,不动声色的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柔声道:“我担心昨晚上太晚了,我过来会打扰到你休息。”
“不晚不晚,只要是妻主过来,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晚。”并未感受她那话里疏离之味的谢曲生伸出手,勾住了她的荷色腰带子,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此时满是水雾雾的注视着她。
若非因他才刚生产完,不宜有过大动作后,他早就扑过去了,哪里还像现在只能苦哈哈的扯着她的腰带子寻求一丝安慰。
“尽数瞎话,还有我给你准备了鸽子汤和一些较为清淡的吃食,即便你现在不饿,多多少少也吃点。”
“那妾身要妻主喂。”许是谢曲生看出了她心底的那点儿不愿,连忙再次委屈出声道。
“难不成就因为妾身生了孩子后就没用了,所以妻主连那么点儿要求都不能满足妾身了是不是,还是说妾身现在人丑了,还成了黄脸公后,妻主就不要妾身了。”
还未等他宛如深墙高院里凄凄惨惨戚戚的幽怨戏调唱完间,他的嘴边先递过来了一杯用来漱口的清水,还有女人因着靠近过来的淡淡兰花香。
“先漱个口,等下再吃。”此情此景,竟丝毫不曾令她升起半分厌恶,好像在之前就发生过很多次一样。
“这才差不多。”
等被人伺候得漱了口后的谢曲生,方在女人的伺候下哼哼唧唧的吃着饭,仿佛是要将她那段消失的时光马上补回来一样。
一缕浅金阳光从户牖中洒进,更给那相依偎的二人周身镀上一层朦胧浅金,也衬得岁月静好。
“赵城妪,年七十余,止一子。一日入山,为虎所噬。妪悲痛,几不欲活,号啼而诉之宰。”女人清润如玉的嗓音,似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妻主,妾身不要听这个故事,我们换一个好不好。”此时正把玩着女人手指头的谢曲生突然强烈要求,换一本书。
“那你想要听哪一个?”并未坐在床边,而是搬来了张松木胡凳的林清安不清楚男人的小心思,只得合上了书。
谁知谢曲生听完后,那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高抬起那双贵手,往那紫檀贴祖母绿三角柜上一点,笑得满是不怀好意道:“妾身要听那里头的书。”
林清安顺着他手指的视线看去时,眉心忽地跳了跳,直觉告诉她,那里头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妻主你快点去嘛,妾身就想要听那里头的书。”谢曲生见她仍是坐在原地没有动作,不由伸手推了推她,就连那语气里都满是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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