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喜欢我。”

    美人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愕之色，还有他自己并不知道的，被看穿心思的羞怯。他垂下眼眸，那是下意识逃避的动作，尽管他根本看不见，但恶龙的目光太过灼热了。

    他的脸上犹带泪痕，眼尾和鼻尖都哭得有点红，仿佛连那一点泪痣也被染红了，嘴唇上还有恶龙的血，戴着骨戒的手被他藏在身后，他侧开脸，说：“别胡闹了，斯帕克林。”

    逃避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龙尾缠上他的腰，似乎是再一次确认他在自己的领地范围里，恶龙亲昵地蹭他的脖子，好像撒娇一样，然而他赤红的眼眸却盯着那一节脆弱的脖颈，他是不会伤害哥哥的，但咬住那里，就能完全掌握哥哥，哥哥就会乖一点。

    美人身体僵硬，却没有再往后躲，而是勉强让恶龙蹭着，于是恶龙只是吻了吻他的脖颈。

    他应该否认的，但不知为何，说“不喜欢小龙”……他说不出口，可是那是“喜欢”吗？他怎么能喜欢小龙呢？

    “怎么了，哥哥？”恶龙敏锐地嗅到了他不安的情绪，他揉了揉美人手腕上的红痕，抚摸他的脊背，另一只手却闲适地把玩着美人的头发，他知道该如何狩猎他的猎物。

    美人不知不觉在他的安抚下放松警惕，甚至有些舒服地眯起眼睛，他对于自己所保留的龙的天性知之甚少，那是他从小被人类所教养的缘故。

    恶龙问：“你不喜欢我吗？”

    美人犹豫了下，说：“不是……不是那种喜欢。”

    “但是哥哥自己说的，只有我可以，”恶龙装出疑惑不解的模样，“只有我能亲吻你、拥抱你，还有做……”

    美人又在这时捂住他的嘴，他笑了下，舔了舔美人的掌心，美人缩回手，他又道：“这不是喜欢吗？”

    他看见美人微微低头，仿佛苦恼又茫然，他甚至一时忘了恶龙是用怎样恶劣的方法逼迫他说出了那些话，他的脑子里十分混乱。很快，他的最后一道防线就会崩溃，但恶龙看着他皱着的眉头，却忽然舍不得了。

    没有什么比哥哥更重要。

    龙尾稍稍松开一点，恶龙说：“对不起，哥哥，不要想了……”

    美人却打断了他：“是。”

    恶龙蓦地愣住了。

    美人终于抬眸，他因为紧张而手指蜷起，悄悄攥着婚纱，似乎还有点发颤，但他仍旧下定了决心：“我喜欢斯帕克林。”

    哥哥说喜欢他，人类的婚礼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仪式的——他的新娘说喜欢他。

    恶龙还是怔愣着，美人的脸逐渐红了，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慌忙给自己寻找退路：“但是！这不代表我不生气了！”

    他愤愤地说：“你怎么可以剖下自己的龙骨？！还有装作别人来骗我……”

    太可爱了。

    “哥哥，再说一遍。”

    美人却沉默了，恶龙从善如流：“我错了。”

    “现在可以再说一遍了吗？”

    “……之后再罚你。”

    恶龙尚没有明白美人的意思，微凉的手指便触上了他的唇，美人似乎有些犹豫，恶龙隐约猜到了他想做什么，他按耐住自己，轻轻吻了一下美人，他假装要退开时，美人主动吻住了他。

    最开始是很轻很轻的嘴唇相触，恶龙整个人定在原地，他的猜想是真的——美人想亲他。

    这与从前亲吻额头是不一样的，小龙不会拥有的亲吻，他近乎挑衅又得意地想，哥哥果然是最喜欢他的。

    美人显然并不懂亲吻，嘴唇相触一会儿后，他试探着伸出了舌尖，想要加深这个吻，但他不得章法，反倒像是幼龙的舔舐。恶龙引导着他、引导着猎物自己踏入甜蜜的陷阱之中，恶龙给他披上的外衣半滑下去，一直戴着的红宝石耳坠也在之前的挣扎中掉落了一只，恶龙自然知道他遭受了怎样的欺负，他的赤眸隐隐发亮，但他只是轻柔地握住美人的手腕，以防再伤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