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盛夏已过,宝月坊在国都的第三家分号开张了。
狄秋已是一品将军,却也百忙之中告假前来祝贺。
自上官执离去后,这狄秋眼看着消瘦下去,眉眼间多了些别的东西,让人不由得有些害怕。
豆卢宝看着狄秋多了那几分生人勿近的气息,倒与乌满安静的时候有点像了。
豆卢宝边看账本,边随口与乌满闲聊此事“她年纪轻轻就成了游龙将军,总不能和颜悦色的,不然也镇不住手底下那些武将”乌满与豆卢宝说道。豆卢宝担忧地看着乌满,光说狄秋,乌满这几日神色倦怠,也是瘦了。这祁王一案拖到现在都没审完,不日前,又审出点东西。原来前年那个夏夜,狄秋之父也就是前神策将军遇刺一事,竟也是祁王做的。“我还一直以为狄秋她爹是祁王的人呢。”豆卢宝与乌满说道。乌满想了想,道:“不过狄秋之父可也不是皇后那边的人。”豆卢宝点点头,自祁王失势后,皇后势力在朝野中独大,朝中论立三皇子为太子之声浪也渐渐大了起来。自然,也有反对的声音。当今皇后本名贺兰纹绮,属贺兰氏一族。反对的理由无非说是三皇子年幼,贺兰氏一族必定以外戚身份干政,祸乱超纲云云。而这反对立三皇子为太子的声音中,又属狄秋之父最为激烈。他人还在家中养病,但却联合了在朝为官的族中子弟,奏疏却上了一道又一道,此事也传开了。“那狄秋分明就是皇后的人,这一家子父女二心,倒也难为狄秋了。”豆卢宝叹息道。而祁王要杀狄秋之父,便是因为当日南诏质子遇刺一事虽盖棺定论,但狄秋之父却查出了些许端倪,并提醒了皇帝。这事被祁王在宫中的眼线探知,所以祁王这才急着要灭口。这狄秋之父不是祁王的人,而今却也百般阻挠立三皇子为太子,这官场之事,也是有趣。“这皇帝不杀祁王也是有病,”豆卢宝愤愤说道,“祁王谋逆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一次都没得手,心智手段如此低下,留他当皇帝我看也是个昏君料子。”皇帝膝下如今只有两儿一女,除祁王外也只一个长公主李洛与刚满十岁的三皇子李清,或许留祁王一命,也确是皇帝忌惮皇后贺兰氏一族独大。乌满叹了口气,只叹这大安今岁,确是多事之秋。豆卢宝摩挲着手里的白玉元宝,想起前几日端午前后,狄秋几次带着乌满去宫里请安一事。祁王谋反一事虽镇压在了宫里,但是也是闹得国都上下议论纷纷。宫里加紧守卫,这几个外邦的质子也时不时被叫进宫里去问话,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每每狄秋送了乌满从宫里回来,豆卢宝总觉得乌满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豆卢宝怕乌满是在宫里受了委屈,可问了狄秋,狄秋都摇头否认,并道乌满有功夫在身,又会驱使些毒物,这宫里没人敢和乌满多说话的,更不要说招惹她了。
不过每次进宫回来,乌满也会带些南诏的好吃好喝的回来,说是那些商户送的。
豆卢宝见乌满不爱说话,便乖乖吃那火腿酥饼,也不多问。
宝月坊生意好,豆卢宝今夏又盘了一间胭脂铺子与造纸坊,也是异常忙碌。
一日,那万彩偷偷与豆卢宝说,那索图近日常占着厨房,不许别的下人进去,说是给她家主人做些南诏的食物。
豆卢宝打算盘的动作滞了一滞,随即又继续啪啪打起来,她只道,随她去吧。
第49章
天元十八年,立秋,大安皇帝暴毙。
行国丧,大安缟素。
真应了那句‘今岁多事之秋。’豆卢宝作为郡主,她站在放着皇帝灵柩的殿外守灵。
而这大殿内,皇后身着丧服,冷眼看着贺兰氏的几个太傅太师与另外几个大臣唇枪舌战。
“陛下唯有一子,还请三皇子登基。”
“贺兰氏安的什么心?三皇子刚满十岁,主少国疑,如何定国兴邦?”
听闻这话,那许久不出声的皇后冷笑道:“爱卿所言极是,这清儿年纪小,确实不该将这大安交付在一个孩子手上。”
底下的大臣眼神交汇一番,有个大臣试探着说了一句,天牢里还关着一个皇帝的儿子呢。
皇后面色一变,厉声道:“乱臣贼子岂能登堂入室?”
有个胡子眉毛都花白的太师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祁王到底是皇家血脉,还请太后将大安之安定放在第一位,将祁王迎出天牢。
此言一出,群臣噤声。皇后不置一词,神色已然狠毒起来。那个太师见无人响应,便跪了下来,道——还请太后以大安国运为重。“先帝尸骨未寒,你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皇后毫不掩饰愤怒,她厉声道,“来人,把这人拖出去砍了。”狄秋面若冰霜,带着两个侍卫把那太师拖出殿外,只听那太师一声‘天亡我大安’后,便是兵刃与骨血相接、鲜血飞溅之声。“如此,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后一扫群臣,竟无人再敢出声。此时,朝中三品兵部尚书跪下一拜,高声道:“这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后摄政!”一旁的工部尚书也是一跪,道:“还请太后临朝摄政!”如此,贺兰氏的几个大臣也纷纷跪下来,高呼‘太后摄政’。另外几个大臣都默不作声,静观其变。那贺兰纹绮面无表情,高声道:“堂堂大安岂能立黄口小儿为君?为了大安国泰民安,恐怕也不得不如此了。”豆卢宝在殿外站着,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默默道,这大安是要变天了。大安,天元十八年。贺兰纹绮称帝,隔年改年号为永泰。天下哗然。这是大安第一位女帝。“不错,什么劳什子摄政垂帘听政,真不如直接做这女帝来得痛快。”豆卢宝坐在院子里,边磨一块木梳边与乌满说道。“你们大安也是奇了,就这件事怎么也吵个没完没了?”乌满边看书边说道。在南诏,女子也可做国主,所以想来乌满会有此疑问。如此,豆卢宝便与乌满随口道:“你生在南诏不晓得,这中原对女子规矩甚多,所以议论也多。”“倒也不止南诏,”乌满冷笑道,“鲜卑、月氏都曾有女子做国主之先例,况我读你们中原史书,曾经也有太后一类,女子权倾朝野的例子,不就是差那一个称呼么,竟也惹得‘有悖纲常’‘祸乱超纲’一类流言纷纷。”“听你这话,倒是十分赞同这大安女帝?”豆卢宝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难道你也反对这女子称帝么?”乌满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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