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不比寻常,稍有不慎,死的就是我大燕军士,那都是人命。”
元徵不置可否,他和岑夜阑玩笑道:“不如我将他的脑袋摘了送给岑将军吧。”
岑夜阑怔了怔,瞥他一眼,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元徵气笑了,说:“岑将军,你这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岑夜阑不咸不淡:“哪个同你是自己人?”
元徵想也不想,张嘴就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如此一算,咱们可得好些年了。人间韶华,须臾之间,几年复几年,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那你我也算共白头了。”
岑夜阑看着元徵面上的理所当然,无言以对,说:“……出去!”
元徵顿时大笑。
第28章
“少将军,既然延勒粮草无以为继,我们为何不直接杀出城去?”
北沧关府邸内,亭中两株红梅开了花,枝干遒劲,零星几朵红蕊凌寒而开,艳色逼人。岑亦负手看着那支花,道:“阿阑自有主张,你我听命便是。”
郭融面有不忿,“这北沧关,您才是统帅。”
岑亦瞥他一眼,他性情温和,这一眼却有几分不怒自威的警告之意。郭融噤了声,当即不再开口。
岑亦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小叔叔既将靖北令交给了阿阑,阿阑就是这北境十六城的统帅,北沧关同样是。”
郭融说:“是,末将失言。”
郭融是老将了,曾跟着岑亦的父亲岑丹征战多年,对岑家忠心耿耿。岑亦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虽尊敬岑熹,却对他将靖北令交给岑夜阑多有不满。
在他看来,岑夜阑到底是外人。
过了一会儿,郭融又说:“胡人此番猖獗,许多兄弟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就等着好好杀上一场,一雪前耻。如今将军隐而不发,只守不攻,一旦延勒挨过这两日,我们岂非延误了战机?”
“再拖下去,恐怕会折了将士们的士气。”
岑亦不为所动,说:“延勒一支是我大燕宿敌,阿阑谨慎自有他的道理,你安抚好将士们的情绪,不要出乱子。”
岑亦都这么说了,郭融再是心有不甘只能听从,他拱手道:“是,少将军。”
岑亦却抬手扶住他,他微微一笑,温声道:“郭叔,辛苦你了。”
郭融心头一暖,看着岑亦,叹了口气,道:“我有什么辛苦的,这都是应该的。”
“阿亦,你就是太不争了,明明你才是岑家人。”
岑亦不言。
郭融道:“你父亲战死的早,你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大的,在我们心里,只有你配执掌靖北令。”
岑亦说:“郭叔,阿阑也是岑家人,他是小叔叔亲自教导出来的,有他做统帅,我很放心。再说,都是守关戍北,靖北令由谁拿着,都一样。”
郭融瞪他一眼,摇头道:“你啊——你不为自己想想,好歹为墨儿想想。”
岑亦神色微动,只叫了声“郭叔”。
郭融叹道:“转眼墨儿的母亲都走了三年了,前些日子我们在说给你再找一个,你别急着说不——等此战了,我们说什么也要让媒婆给你寻摸寻摸。”
岑亦哭笑不得,说:“……这,好。”
郭融这才满意,道:“这要是在京城,就凭你的身份,就是配个王室贵女也当得。不过,咱们常年待在北境,京畿里的女娃娃都娇贵,吃不了苦,咱们也不稀罕,也不能再像上一次草率,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的孤女就进了岑家门,连人都不爱见,日日戴着面纱,见不得人似的。”
“我听说司家有个丫头,弓马娴熟,长得也顶漂亮,是他们河东的明珠,”郭融说,“到时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喜欢,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给你说去。”
岑亦揉了揉眉心,叹气道:“郭叔,她才十五吧。”
郭融不以为意,“十五怎么了,正当及笄之年,许你正好。”
“什么及笄?”一记声音插了过来,却是岑夜阑,“大哥,郭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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