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时沉默。

    视线上抬，余光中是阳台柔和的灯光，阳台之外，远方的江面黑涔涔的，chao汐的声是时近时远，此起彼伏。

    沉默中，头发又被陈清焰轻扯了一下。

    她不说话，他却开口。

    “你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在你的世界里，我爱你不是你会考虑的范畴，只要你爱我这就够了。”

    他嘲弄的勾唇，凝视她，“对吗？”

    “徐晚时，”陈清焰声音级沉，一针见血，紧俏的与她对视，快要将她揉进自己的幽深的眼睛中。

    那里藏着些更为晦暗的情绪。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徐晚时身体在颤。

    慌乱的抓紧陈清焰的衣服，她的呼吸急促了些，小脸很快染上赧红，是紧张，也是燥热。

    她难受的又徒劳的张了张口。

    一瞬间，仿若回到了过去，她不该张口，不该说话，被自我强行遏制住了声音。

    陈清焰却盯紧她，扎的更深更透。

    “你还要内疚到什么时候？”

    徐晚时蓦然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层窗户纸，还是被他捅破了。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爱过人。

    季昭是亲哥哥，其他示好的同龄人或者长辈，她都视而不见，真正喜欢过的只有这么一个。

    从随着徐念念进入陈家见到他，主动鼓起勇气对他说话，便仿佛拨动了命运的齿轮。

    林堂生第一次死亡后，徐晚时却依旧在做噩梦。

    无数次在难以成眠的夜里细细的想。

    如果当初没有找上他，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活在淤泥里，陈清焰不是。

    他是大名鼎鼎的陈家继承人，万人之上，风头无两。

    拥有最顶级的资源，也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没有她主动去交换条件，他不会被林堂生盯上，不会重伤，更不会沾染腥臭的鲜血。

    他会清清白白的站在众人慕羡的眼光中受人敬仰。

    徐晚时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却也无比厌弃她自己。

    在阳台昏黄的灯光下，她面色惨白，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留下一排排整齐的牙印，她也不觉得痛。

    哪怕被他的大手揪紧了脑后的头发，她还是别开视线。

    陈清焰松开了她，扶着她的身体让她站好，沉眸凝视她半晌，半shi润的黑发往下垂，江面袭来的凉风吹落下几粒水滴，砸在地毯上，深深浅浅一小片。

    对她说，“你留下，今晚我去你屋里睡。”

    说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徐晚时揪紧自己的衣摆。

    男人的脚步依旧沉稳，一步，两步，无声的踩过厚实的地毯，快要跨出门框时，她踉跄两步，从背后扯住他的浴袍。

    身体在颤，声音在抖。

    眼眶里藏着些shi润的胀涩。

    陈清焰停步，没有回头，却感觉身后伸出来一双细细的胳膊，环在他的腰间，腾腾热气靠上他的背脊。

    “清焰哥哥……”

    徐晚时微微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故意忽视你的心意，我也会妒忌，也会吃醋，也会幻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清焰哥哥，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