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颤抖着回答:“几乎没有人!要是有人知道了这种事帮里会内讧的……我帮老板安排了这件事,后来那个被买通的家伙被抓了,我老板不知道托马斯会不会走法律程序搞他,就联系了他的律师,除此之外没有人——”
阿尔巴利诺听到自己想听的那个答案了,这么说,计划的下一步就明晰了。
“托马斯·诺曼那边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阿尔巴利诺饶有兴趣地问。
“没有人!”那男人迅速回答,“他没来得及问出事情的真相。总之托马斯的手下揍了那个小混混一顿,没想到那家伙有心脏病,他们下手太重了,在那个混混能把我老板供出来之前就死了!”
阿尔巴利诺几乎能想象那个时候的场景:理查德·诺曼雇人去谋杀自己的弟弟,在事情败露之后把赫斯塔尔·阿玛莱特又急急忙忙找去商量对策,以防那个混混招供之后他弟弟真的会把他投进监狱里;他弟弟托马斯说得没错,这个人确实鲁莽且懦弱。
当那个混混突发疾病死掉的时候,理查德·诺曼会不会觉得松了一口气呢?他会不会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恩赐,让他需要少面对一场麻烦,使他还能和弟弟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呢?
无论如何,这对维斯特兰钢琴师来说倒真可能是一种恩赐。
钢琴师在这个事件里窥见了灵感,最重要的是,它是安全的。知情的只有三个人:钢琴师本人,保持缄默;理查德·诺曼本人,一命呜呼;还有眼前这个蠢货,他永远不会把钢琴师做的事情和那场对血脉兄弟的谋杀联系在一起,也显然不会当着警察的面坦诚过自己的老板曾经试图谋害自己的亲弟弟。
那事情甚至没有任何已知的证据,就算是警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拿这件事重新去讯问他们,也没有人会再承认的,维斯特兰市的黑帮都早已学会发挥死不认账的魅力了。
当然,当你拿刀抵着别人脖子的时候,他们就会承认,但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阿尔巴利诺笑起来,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近乎是轻柔的,“对于那场谋杀案,现在只有你和阿玛莱特律师是知情人,对吗?”
对方想要挣扎着回答什么,或者从他的问句里预料到了什么,总之,他的面色可怕地灰败了。他从喉咙里蹿出嘶嘶的恳求,而阿尔巴利诺只是微笑,微笑,笑意多到可以溺死活人。
他重新扼住对方的喉咙,卡着他,把他转到了背对自己的姿势,以免血溅在他的身上。
然后他一刀割开了对方的咽喉,切断气管和动脉,疼痛很短暂,然后一切就结束了——向必然的黑色安眠屈服。鲜血不要钱一样在那些廉价的衣服布料上渗开,黏腻地潺潺流在地上。
然后阿尔巴利诺松开手,让这个人倒在地上,他站在原地,直到听见对方喉咙里冒出血泡的奇异咯咯声在寒冷的夜色里逐渐消逝。
他会把这个人搬上他的车子,后备箱里早就铺好了塑料布以应付现在的场面;他还要染血的手套、一身沾满喷溅装血迹的卫衣和一把血淋淋的刀要处理。
他会把刀用漂白剂彻底清理干净,衣服和手套烧成灰烬以后把残片埋在他位于郊区的家周围几英亩的荒野之中。尸体也是相同的处理办法,不需要的rou和器官肢解下来,切碎之后洒在地里,荒野里游荡的郊狼和鸟类甚至可以在一个夜晚之间把碎rou吃得干干净净。烧焦的骨头用硬物敲碎,粉末埋在他后院种着的野花和莴苣下面。他大部分在创作中用不到的残骸都是那么处理掉的,事后人们甚至不能再泥土中找到一片完整的骨头。
而现在这件衣服不是他去酒吧的时候穿的那件,奥尔加和赫斯塔尔也没必要知道他的车子现在停在暗巷里,他从酒吧那里其实是开车离开的:跟你在这鬼地方杀了一个人比起来,你酒后驾车确实不算什么。
——换而言之,这一切只不过是杀人狂的日常工作而已。
阿尔巴利诺继续在心里做他日常的工作计划,列那个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表格,与此同时站在那具逐渐冷掉的尸体面前,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巴特,”在手机接通之后他对着电话那边说道,“赫斯塔尔应该对你说过他去警局之前跟我和奥尔加在一起……对,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还是很担心,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看一眼。你能告诉交赎金的地点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那边跟你们汇合。”
他听着对方的答复,慢慢地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来。
第10章 献给珀耳塞福涅的告白 04
现在赫斯塔尔有点怀疑,他们在最开始可能有点低估马丁·琼斯了,毕竟他好歹教出了一个能去抢银行的女儿,自己很可能也差不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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