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的地方，有对老年夫妻正手托着手，等红灯。

    街尾那里，有个女孩将一捧玫瑰扔进了垃圾桶，留下一个男孩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男孩走到垃圾桶旁，将玫瑰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端端正正地摆在垃圾桶上面。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玫瑰的花瓣，然后蹲下身，将头埋在了两腿间。

    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老夫妻手托着手、缓缓地朝对面走去。

    周昀将两块冰扔进杯子里，然后，将酒浇在了冰块上。

    那个男孩还没站起来，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肩背上。

    那束玫瑰，在生命中最明艳的时光，成了垃圾。

    周昀拿起酒杯，陷入了回忆。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既是那个男孩，也是那束玫瑰。

    酒有些凉，吸走了周昀指尖所有的温度。

    但他不在乎。

    他将酒杯举到眼前，透过琥珀色的ye体，看外面那真实又荒唐、美丽又残忍的世界。

    突然，他想起了张归的眼睛。

    张归的眼睛在阳光下，就是这样的颜色。

    周昀一口喝了那杯琥珀色的酒，然后，拿起手机，给萧颂言发了个视频通话。

    “喂。”萧颂言接通视频时，正坐在书房里，桌上还放了本摊开的书。

    周昀看了眼那本书，“萧大老板真够拼的！”

    萧颂言笑着从桌边走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哪有摸黑走夜路不掉坑的道理？”

    “你要是在婚姻大事上肯付出这百分之十的努力，我萧伯伯早就过上含饴弄孙的生活了。”

    “得了吧！他比我还拼！”萧颂言抱怨道，“从小到大我就像个没爹的小白菜似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那你应该庆幸，萧伯伯还能忙里偷闲地造/人，不然，你连小白菜都做不成。”

    萧颂言听他越说越不上道，可自己又不能拿周昀父母说事，便骂道：“别拿你哥哥消遣！有话说有屁放，没事滚去睡觉！”

    周昀回头关上阳台的门，低声道：“还真有事。”

    “怎么还神神秘秘的？勾搭小姑娘成功了？”

    “不是。”周昀神神叨叨地说，“你知道吗？我班一共三个男的，就我一个直的！”

    “怎么？”萧颂言问，“还有俩弯的？”

    周昀使劲点点头，“两个还弯成了一对，就住我对门。”

    萧颂言大笑起来，“你这也算求仁得仁！前段时间你不还想搞同性/爱来的吗？依我看啊，你也未必直，可能是弯而不自知！”

    “放屁！”周昀骂道，“老子万花丛中过……”

    “做鬼也风流。”萧颂言接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周昀又骂道，“你还是去奋斗吧，好好做一个奋斗逼。再见！”

    张归对同一屋檐下另外两人的诡异心思毫无察觉，只是习惯性地将每天学的东西消化、吸收、巩固、应用，如此反复，倒也不觉得生活无趣。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就是这么过的。

    可能是看电影的时候喝了太多水，晚上两点多的时候，张归难得地起了次夜。

    走到客厅，他发现，周昀房间的灯还亮着。

    ☆、路窄

    林茜休学了，具体什么原因，班主任没说。但小道消息说，林茜怀孕了，所以暂时休学。

    班级总人数正好是个偶数，林茜一走，再没有多余的人跟周昀结对子，周昀只好与张归和陈东挤在一组。

    这天，张归有点儿没Jing神，相互矫正动作的时候，也总是在一旁偷懒，时不时抬眼看看周昀和陈东互相矫正。

    “他怎么了？”周昀问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