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黎天歌去背书,给我姐发了个传讯说明大致情况,我就开始正对着书布阵。
我姐最近很忙,常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她不说,我也就不问。
然而在阵法方面我或许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最多只懂得些许理论。布阵前给我姐发的传讯,现在她回来了,阵法还没完成一半。
在我边上看了会儿,她大概看出了我在摆的是什么阵,于是非常顺便的,把我重复好些次也没折腾好的东西完成了。
阵法的范围比较大,我姐没问缘由,只是跟着我绕山腰走了一圈,在必要时搭把手。
直到完成之后,她没回头,问我:“想好了?”
是在问把黎天歌留下的事。
从客观角度来说,他很危险,最恰当的做法是直接杀了再毁尸灭迹,防止复活——以前出现过这情况,系统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断气死透了的人都能复活。
我想了想,确定:“嗯。”
我姐就启动阵法,然后拉着我往回走。
这场景很熟悉,像是当年她硬拽着我爬完了天阶,拜入韩柳宗的样子。当时也是这样,她在前面,拉着我,带我往山上走。
“小心。”我姐忽然说,声音轻飘飘的。
我说:“好。”
要先想过后果和可能出现的情况再做决定,不能冲动也不能大意。我记得这句话,唔,是李长老说的。
所以这回不是什么也没想,我觉得暂时留着他比较有用。
我姐没出声,良久,她轻轻叹口气,说:“我……心慌。”
我从没听过她用这语气说话,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我姐特别厉害,我一直这么觉得。
不像我,活着多少有些浑浑噩噩,没有目标,没有打算。
很早以前我姐跟我说要活着,我就活着,然后修炼;掌门和我说埋头修炼不好,年轻人坐不住很正常,去外头走走磨练心性,我就外出,听从她嘱咐交友;教我剑法的前辈告诉我,只有切磋才能将剑法融会贯通,达到剑修追求的人剑合一的境界,我就四处找人切磋。
奇怪,我怎么完全想不起来那个教剑法的前辈,算了,没必要在意。
而我姐清醒又坚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与我完全不同。
可现在,她语气带着不安,和我说她心慌。
都说双生子间对彼此有所感知,尤其是在危险方面,总能在对方遇到危险前察觉一二,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姐才会觉得慌。我不知该怎么做,就反握住她的手。
我们都没再说话,沉默着往前走。
到屋旁她松手,又重复一遍:“小心。”
那修为的事现在不说了。我顿了顿:“好。”然后问,“要去找掌门?”
和系统扯上关系通常需要向掌门汇报。她平时不管事,指的是宗门内务,涉及到对外或是系统,做决策的一向是她。
我姐点头,依然没看我,说:“我去。”
那就这样。时间还早,在原地站了会儿,而后我回到屋里,动作缓慢地擦着寒光。
事实上这是一个没有太多意义,更多是表达仪式感的行为,清洁术足够应付多数情况,包括清除剑上沾染的灰尘或是血迹。
对我来说,更多时候是在擦空气。
平时我不会想这些,许多剑修那么做,说是和老婆交流感情,我也就跟着做,没必要多想。
但是现在有点,烦躁?大概是这种情绪,我难以描述,以往从没出现过。
静不下心,我就开了窗,望着窗外出神。
这同样是个毫无意义的举动,在我看来是这样,但我还是那么做了。哪怕看窗外绝不会让我静下心来。
等我回过神,手里拿的剑多了一柄,是凌霜。寒光不像以前那样离凌霜近了就要闹腾,此时安安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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