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斯走后,小狸从桌上跳下来,冲我喵一声就出了门,看方向是往黎天歌那去。
它这态度很明显,没看见就当不知道,随我跟不跟池斯。
我不准备跟上,栗子本体再大,拟态也仅是个半大猞猁,他过去足够了。
倒是就近除开韩柳宗,没有其他在治疗灵兽方面有研究的宗门,池斯必然优先把人带回来。因而我只是给大师姐发了传讯,简要说明情况,托她提前做些准备。
做完这事,我确认过即使在屋里也能随时察觉黎天歌的动静,于是看向寒光,指尖在剑柄上敲了敲。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我解开封印前后有何区别,寒光却必然是知道的。
原想着反正瞒不了它,我挺没所谓。然而依照池斯的说法,他或许也有些感觉,只是我没法确定,去试探反倒要彻底暴露,不如先和寒光对好口供,以避免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形。
虽说记忆本身确实对我几乎没有影响,不过是封印会或多或少影响神智,而留着的那个早就松动了,如今的状态大抵介于完全恢复与认识穆涣那会儿之间。
就算想模仿以往的举止很容易,但器灵间可以交流,要是哪天因寒光暴露了,又是不少麻烦。
至少这会儿我依然想和他人维持正常的联系,作为人来说,这应当很必要。
当时我再次提及封印记忆,掌门因为我没想起相关的内容,又强调了一次这只是理论上可行,很少有修士会那么做,以目前的方式,神智必然受到影响,除此之外,她也无法确定是否会出现其他问题。
在多重封印下,处于没多少记忆又甚至受损的情况,人与能随意涂抹的纸张没多少区别,只需要灌输部分概念,就足以使之看着变化极大。
即使本性未必有区别,至少表面上全然不同。
就像平日里的言行举措,遇事的反应,在某些情况下该做出怎样的行为。只需在这些地方做出些许改变,在他人看来就有着天差地别。
寒光依旧对我爱答不理。
以前也常有无意间惹它生气的情况,几乎都是过些日子就消气了,本以为这回它会像以往一样,我实在预料不到它能和我闹这么久别扭。
哪怕一般练剑的,有点追求都想人剑合一,多少会与剑心意相通,然而需要感到可惜,身为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剑修,我至多隐约了解到寒光的情绪状态。
比如这会儿,我单知道它是觉得对我没话好说,完全不清楚究竟是哪儿惹到它了。
同理寒光也一样,介于池斯说我平日里情绪几乎没什么变化,它理论上不会知道我想的那些,比如拿着凌霜思考可以帮别人养老婆之类的事。也就不是在为此生气。
总归没可能是介意我通知它的那句听话,当时情况紧急,它不至于在乎这种小事。
要是穆涣那样的正经剑修,这会儿完全能凭借神识与凌霜无障碍交流。
因此比起黎天歌认为的,剑修是剑性恋,我更倾向于剑修多半自恋。
毕竟人剑合一意味着将剑视作肢体的延伸,看待剑如同对待身躯的一部分。或许让化形的剑变回去,有挺大一部分原因在此。
我到底不是个正经剑修,只得尝试回想到底是因为什么,照旧无法得出结论。
不过寒光与凝光是我和我姐从剑冢里带回来的一对剑,在我见到它之前就有了灵智,与前主有八分相像,格外的暴躁。由于一直无法有效交流,我猜不透也正常。
当然,从凝光的表现推测,不排除我才是导致它暴躁的原因。
所以是不准备继续跟着我了?因而我问:“想回剑冢?“
我倒是没所谓,合不来就分,强求没意义,随它。
就是那么久了突然换剑,不大好解释,也和普通人不怎相似。但这种程度的不同应该在他人的接受范围内,只要做出些许类似难过不舍的举动就足够了。
寒光终于对我的话有了反应,一时间情绪有些过激,从剑鞘里挣脱出来,用剑柄往我身上砸。
以这态度,多半猜错了,它应当不是受不了我这性子,没准备换个主人。
我挺习惯它这么做,习以为常地后退一步,握住剑柄把它按回去。
通过目前剑身的嗡鸣,以及感受到的,格外清晰的愤怒,我难得很清楚寒光这时想做什么。
必然是化形之后按着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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