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玉龙不过出身商贾之家,竟敢害那侯府郎君,不是说他们还订了亲吗?!”
“正是啊!当时在这花园池边的侯府客人,被花玉龙吓得你推我赶地往外跑。好在侯爷和夫人来了,一看到形势危急,赶紧让人去请了道长,那花家大老爷花觉闻见状,自知这篓子无转圜之地,赶紧让人把花玉龙带回去。”
“那侯府肯把人放走?”
另一个书生冷笑:“我看这门亲事再不黄,就变白事了。”
头戴幞巾的年轻人接着说道:“侯府宴席,碍于面子自然不好发难,当时侯爷派人去请的道长很快就来了,花家大老爷眼看事情瞒不住,只好跟道长交代,那会花玉龙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却十足一个小魔星。那道长和花家把花玉龙带回去后,侯府小郎君是高烧了几天几夜,而花玉龙的行径也在长安城被传得人尽皆知,纸包不住火,大家都等着看侯府怎么发难。这小郎君金尊玉贵,跟这花玉龙定亲简直是倒了大霉!”
“不过这花玉龙倒是走运,小郎君受惊,高烧之后挺了过来,侯府虽受了难,但看在姻亲的份上,还请那道长收了花玉龙为徒,不然,只怕她就要被当妖物处理了。但这亲事肯定是断了,花家哪还有脸面攀侯府的金枝。”
“侯爷果真是世家大族啊,气度非同凡人,若是旁人,这花家哪还能在长安立足?!”
一个学子听得津津有味,追问道:“我记得定安侯府有几个郎君,不知这跟花玉龙定亲的是哪个?”
“呀!说到这个就当真有意思了!这小郎君不是谁,正是去年被荫封为侯府世子的萧云归!”
竹帘子外,那群好事之客的声音刺耳难听,竹猗见自家寺丞坐得纹丝不动,面前的茶盏也没喝。
他便坐到玄策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寺丞,这茶有点凉了,我让人再来添点?”
说完,只见玄策甩了下衣袍,素白的指尖碰上茶盏,端起便一饮而尽。
竹猗斜觑了他一眼,还真准备让人再添茶,寺丞这是准备坐着听到什么时候?
眼下崇玄署不是还有要事?
正想着,竹帘子外的厅堂里,八卦之声仍未断绝,这花玉龙在长安城的名声到底有多难听啊。
“自打出了侯府这事以后,花玉龙就被道长困在了天心观,这观是花家建的,就挨在花府后边,从此以后就鲜少出门了。听说那花玉龙在观里也极不听道诫,没人敢去伺候她,只得一个哑巴婆子被撵了过去,还有一个小道童,天天被他欺负。”
这话说完,大家不禁唏嘘一声。
“这算来,花玉龙也过了及笄的年纪,现在仍待字闺中,你说,谁敢娶她啊!”
“哈哈哈,现如今大伙瞧过她那小像,也无甚姿色,不过这花家还是有先见之明,让她出家当个小道姑,刚好遮掩这嫁不出去的事实嘛!”
第8章 大理寺丞 人家根本就不打牌,一出手,……
竹帘掀起,一小厮提着水壶进来添茶。
玄策的眼眸压低,热茶的雾气从细长的壶嘴逸出,散向他那晦暗不明的瞳仁。
他想起昨天在南曲楼后巷里,当鼠妖袭击花玉龙时,那股自她掌心窜出的流火,他原以为此女子是道门中人,识得法术,可戴在她手腕上的灵器,她似乎又不懂驾驭。
没想到,这长安城里人人都将她视作一个魔星。
既不是妖,又拿她胡作非为的行径没办法,可不就是魔星么?
一旁的竹猗见水倒好了,正要端起一杯递到嘴边,还没喝上,就见玄策忽然站起了身,掀开帘子往外走了。
呃……
竹猗只得赶紧放下茶盏,起身跟在玄策身后,却发现他并不是径直往大门走去,而是稍稍饶向了那堆正在八卦中心的文人附近。只错眼的一瞬间,竹猗就见那玄袍的衣袖间,飞出一道亮光,啸忽隐匿在那聚集着人群的桌子底下。
竹猗眼眸一动,快步跟上了玄策,只听他低声冷道:“多事。”
竹猗暗抽了口气,那道飞出去的撞梁符,足够让这些人好几日天天倒霉的了,别说喝口凉水塞牙,还烫嘴皮子呢。
“唉哟!”
就在他们走出画廊之际,身后传来人仰马翻的声音,“见鬼了啊!”
——
天心观里,跑腿回来的希夷心满意足地吃着滴酥水晶馃,这道点心轻易是吃不上的,因为只有花家二郎花重晏院子里的掌厨,才做得出这味道。
虽然他每次见这位花二郎,小小的脑袋就会变得很大,但在吃面前,他愿意妥协。
此时,花玉龙和花重晏两兄妹正坐在观里议事,希夷不知道的是,这狡猾的花二肯带点心给他,还是师姐用一纸线索换来的。
观殿内,花重晏手中捏着张画,见上面描绘的形状,念道:“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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