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的味道升起,靳衍正靠在青砖灰瓦的大门口吹风,此时打算回去斋堂帮忙做饭了。
下方覆盖着青苔的石阶上走上来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高定运动服,混身上下写满Jing致,爬这么陡的山脸不红气不喘。
“秦锌?”靳衍有些惊讶,“来求神的?”
秦锌在最高一层台阶上站定,对着靳衍微笑:“是,来求专属于我的姻缘。”
树林荫翳,秦锌笑得一往情深。比起曾经幼稚又偏执的深情,此刻的秦锌多了些稳重和笃定,千万柔情仿佛刻入骨髓,深刻却不张扬。
“没有什么姻缘是专属于谁的。”靳衍转身往斋堂走。
靳衍跟在秦锌身后:“的确。只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然后用尽全力去努力了解他、配得上他。不愿意努力的人自然得不到专属于他们的姻缘,但是我早已不是那样的人了。”
靳衍勾了勾唇角,柔声问:“这山是出了名的陡峭,你爬上来是为了找我的吗?”
秦锌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当然。”不知为何,靳衍这个问题问的他心中一片柔软。秦锌想要靳衍明白,为了他,区区爬一座山真的不算什么,但是这不是靠说就可以的,要想办法证明给他看。
斋堂颇为简朴,甚至还要靠烧火做饭。秦锌接替了小和尚的工作,窝在稻草垛里烧火,靳衍在灶台上炒菜。
“我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抱着我在稻草垛里烧火的样子,”秦锌颇为怀念道,“在我还没去秦家的时候,我和我爷爷住在乡下。冬天里,每天做饭时爷爷都要搂着我坐在这小小的稻草垛里,拿着柴火烧火,nainai就在前面做饭,那时候真的很暖和。”
靳衍没有说话,秦锌继续道:“去了秦家以后,爸爸妈妈不要我,秦家也不是我真正的家,我其实是一个人漂泊在世界上。
我承认我曾经非常怀念儿时那种安稳的感觉、怀念烧火时那种温暖和简单,起初我会被你吸引,也是因为你有那种温暖安稳的气质,”秦锌想起他们初遇时的样子,不禁温柔的笑了一下,随即他想到靳衍就在他烧火的矮墙那一边做饭,又觉得未来可期,“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了,一个三十岁的人说这种话也许很可笑。
但是我曾经的确很懦弱很幼稚,二十二岁的我因为怕被伤害就把自己缩在名叫懦弱的壳子里,用狭隘幼稚的目光看着世界。二十九岁的我抓住你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从你身上汲取安全感和爱,却不懂得怎样好好宠爱你。
我辜负你太多次了,靳衍。今天,我想告诉你,我喜欢的不是安稳也不是家,而是你。”秦锌叹息了一声,“我们相识十年了,从初见你以来,我想留在你身边的心从未变过。我愿意为你做出任何改变,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靳衍没有回答,空气里只剩下柴火和锅铲的声音,长久的沉默带来了无限的压力。
秦锌的手就放在火边,灼烧感带来刺痛,他却没力气躲避,就这样紧张的、恐惧的、虔诚的等待着靳衍的答案。
沉默持续太久了,秦锌疑惑道:“靳衍?”
秦锌从烧火的矮墙后探出头,灶台上的大铁锅升起大量白色的烟雾,秦锌可以隐约看到靳衍正背对着灶台站着。
“靳衍,你怎么了?”秦锌走到靳衍身前,靳衍闭着眼睛叹了口气,眼尾红红的。
秦锌的心脏在颤抖:“别哭。”他猛地抱住靳衍,仿佛要把靳衍揉进身体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混蛋了……”
秦锌仿佛要把一辈子的对不起都说出来,说多少个对不起都说不尽他心里的愧疚,他恨自己曾经的懦弱,若是他稍微勇敢点,说不定就会在感情上成熟些、聪明些,就不会让靳衍为他流泪。
半晌,靳衍伸手轻轻回抱住秦锌。
秦锌的话卡在嘴里,脸上交织着狂喜和悲伤,室内一片安静,情感却波涛汹涌。
秦锌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对靳衍好才能挽回曾经的伤害,世界上只会有这么一个人让秦锌一想起来就心软、就涌起万般柔情。有人说心疼不是一种同情,而是一种喜爱,过去的三十年,秦锌从未有过心疼这种矫情的情绪,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这种甜蜜中带着酸涩的感情。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靳衍轻轻拍了拍秦锌的背:“饭要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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